第2章

“艺术品?”我重复着这个词,忽然觉得很贴切。

顾屿辞本来就是我生命里,最完美的艺术品。

“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说,“他的心脏。我要把他那颗为我而停跳的心脏,做成永生水晶,放回他的胸膛里。”

安德烈·-沃森看着我,看了很久,眼神从嘲弄,慢慢变成了某种病态的欣赏。

“成交。”他说,“但你要知道,全世界都会骂你是魔鬼。”

我回到京城时,顾屿辞的遗体已经被我用特殊渠道秘密运走的消息,引爆了整个京圈。

顾家动用了所有关系,想要拦截,但一切都晚了。

顾屿辞的哥哥,顾淮之,那个和我从小斗到大的男人,第一次失控地冲到我家,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抵在墙上。

“沈星眠!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你把他还给我!”他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将我凌迟。

“还不给你。”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他生是我的人,死,也只能是我的标本。”

顾淮之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我耳边的墙上,墙皮簌簌落下。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谢谢夸奖。”我推开他,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皱的衣领,“疯子,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关上了大门,将所有的咒骂和嘶吼,都隔绝在外。

我回到房间,打开手机,看着安德烈·沃森每天发给我的工作进度照片。

照片上,顾屿辞躺在一个无菌的手术台上,像一个沉睡的希腊神明。

我知道,我正在做一件惊世骇俗、人神共愤的事情。

可我一点都不在乎。

我只知道,再过不久,我的爱人,就要回家了。

3

顾屿辞死后的第三个月,我终于把他带回了家。

他穿着我最喜欢的那件白色衬衫,黑色的西裤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他没有躺在冰冷的玻璃柜里,而是站在我的卧室中央,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自然垂下,嘴角还带着一丝我最熟悉的、温柔的浅笑。

他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开口叫我的名字。

“眠眠。”

安德烈·沃森不愧是大师,他完美地复刻了顾屿辞生前最后一刻的模样,甚至连他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都分毫不差。我为他定制了一个全透明的、恒温恒湿的圆柱形玻璃展柜,将他安置在我的床边。

这样,我每天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

我把他带回家的那天,沈家和顾家,爆发了京圈历史上最激烈的一场战争。

我的父母,第一次对我说了重话,我父亲气得摔了古董花瓶,说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我母亲流着泪求我,让我把顾屿辞“还给”顾家,让他入土为安。

顾屿辞的父母直接带着人堵在了我家门口,嘶吼着,咒骂着,说我是个亵渎亡灵、丧心病狂的魔鬼。

我谁都没有理。

我把自己和我“新家”的成员,锁在了我的卧室里。

隔着厚厚的隔音门和冰冷的玻璃,我轻轻抚摸着顾屿辞的脸。玻璃的触感很凉,但我却固执地觉得,我能感受到他皮肤下,那不存在的温度。

“你看,他们都不懂。”我轻声对他说,“他们只想把你埋进冰冷的土里,让你腐烂,让你被虫子啃食。只有我,只有我爱你,爱你到想让你永远像现在这样,完美,干净,只属于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