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是两个不成比例的火柴人，一个大的，一个小，坐在一片蓝色的“水”边，手里拿着歪歪扭扭的“鱼竿”。
我当时正在做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我正在细致地保养我那套新买的钓具，给鱼线轮上油，检查每一枚鱼钩的锋利程度。那是周末“出征”前最重要的仪式。
我头也没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去去去，一边玩去，没看爸爸正忙吗？”
小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捏着那张画，愣在原地，小嘴瘪了瘪，眼圈瞬间就红了。但他没哭，只是默默地转身走开，把那张画揉成一团，塞进了沙发缝里。
我当时甚至没有察觉到他的失落。我的全部心思，都在我那些冰冷的渔具上，在我幻想的与大鱼搏斗的场景里。
“不……”
悔恨像毒蛇一样咬噬着我的心脏。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样对我的孩子？他只是想和我分享他的快乐，而我却用最冷漠的方式伤害了他。
水下的力量猛地增大，那股悔恨的情绪像是要将我整个人拖进河里。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双脚在沙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休想！”我怒吼着，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钓竿上，“我不会输给你的！我是个混蛋父亲，但从现在起，我不会再是了！”
我猛地向后仰，用尽全力提竿！
“哗啦——”
一个黑乎乎的、纠缠在一起的影子，被我硬生生地从灰色河水中拽了出来。
那不是鱼，而是一团由无数张揉碎的画纸组成的球体。最外面的一张，正是小杰画的那幅“父子钓鱼图”。
它落在河滩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像被阳光照射的冰雪一样，缓缓消散，化作一縷青烟，融入了灰色的雾气中。
我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钓起它的过程，比我现实中钓起任何一条百斤大鱼都要累。那种灵魂層面的疲憊，无可言喻。
钓竿还在我手中。竿尖的“心钩”再次亮起，似乎比之前更明亮了一些。
我成功了。
我钓起了我的第一个悔恨。
5 秀梅的汤
短暂的休息后，我重新站起来，再次抛竿。
我知道，刚才那个，只是开始。我的人生充满了大大小小的悔恨，它们都沉在这条河的河底，等着我一一去面对。
这一次的等待没有那么漫长。
几乎是“心钩”沉底的瞬间，竿尖就再次传来沉重的力道。
我早有准备，立刻稳住身形，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