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
又是顾淮！
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我气得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把KPI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说你是不是贱！啊？！非要盯着我看！我种地刨食碍着你什么事了！”
远在几百公里外办公室里的顾淮，大概耳朵有点痒。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喂。”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子“一切尽在掌握”的讨厌劲。
“顾淮！”我吼道，“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直播我的生活！”
“我投资的。”他答得理直气壮。
“投资什么？”
“你的退休生活。”他慢悠悠地说，“我觉得这个项目很有前景，能有效缓解员工的摸鱼焦虑，提高工作幸福度。事实证明，我的决策是对的。今天下午，茶水间的咖啡豆消耗量，比平时高了百分之三十。”
我被他这套歪理邪说气得差点心肌梗塞。
“我不同意！这是我的隐私！”
“合同你看一下。”他说。
“什么合同？”
“你离职时签的补充协议，第十七条第三款。”
我脑子“嗡”的一声。
我想起来了。离职那天，人事给了我一沓文件，其中就有一份补充协议。当时我归心似箭，想着反正都要滚蛋了，他还能把我卖了不成？于是大笔一挥，看都没看就签了。
万万没想到，这孙子真把我给卖了！
“顾淮，你无耻！”我咬牙切齿。
“过奖。”他顿了顿，又说，“摄像头是德国进口的，高清，防雨防尘，带夜视功能。你不用担心。”
我：“……”
我谢谢你啊！
“还有，”他补充道，“直播的收益，我会按月打到你卡上。放心，不会让你白白出镜的。”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我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这个男人，永远都这样。用一套完美无缺的商业逻辑，来掩盖他那变态的控制欲。
我没办法，只能认栽。
生活还要继续。
我决定无视那个看不见的摄像头，继续我的田园牧歌。
第二天，我决定给我的菜地除草。
王大爷说了，草会抢肥料，影响菜的生长。
我干劲十足，拔了一上午。
结果，等我直起腰，看着我的劳动成果时，我傻眼了。
地里，绿油油的韭菜，被我拔得一干二净。
旁边的杂草，倒是安然无恙，在风中摇曳，仿佛在嘲笑我。
完了。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果然，前公司茶水间，又炸了。
我甚至能想象到那副场景。
一群人，端着咖啡，围着电视，对我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嘲笑。
“我就说她不行！韭菜和草都分不清！”——退休老干部张师傅
“心疼我禾姐，这得是饿成什么样了，看草都像韭菜。”——摸鱼冠军王美丽
“都别吵了！我已经在外卖平台，给禾姐匿名点了一份猪肉韭菜饺子！让她回忆一下韭菜到底长什么样！”——行政部划水专员
我捂住了脸。
没脸见人了。
就在这时，村口的天空，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我抬头一看，一架直升飞机，正盘旋在我家菜地的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