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躲,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这一巴掌,最终没有落下。
他想起了这里是皇宫。
“你以为你赢了?”
他压低了声音,那语气比最毒的蛇信子还要阴冷。
“你以为嫁给萧珩,就能摆脱沈家?”
“我告诉你,沈清舞,只要你一天姓沈,你的命就攥在我的手里。”
“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尖锐的疼痛瞬间贯穿了四肢百骸。
母亲。
那个温柔的女人,那个被他以“暴病而亡”为由,草草葬入乱葬岗的女人。
“你去了北燕,最好给**分点。”
“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母亲的坟,再多一个伴儿。”
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地说。
那不是威胁。
那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我看着他狰狞的嘴脸,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恶意,忽然就笑了。
我抬起手,轻轻为他拂去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父亲大人。”
我柔声开口,语气亲昵得仿佛我们是最和睦的父女。
“风大,您也当心身子。”
“毕竟,您还得留着这条命,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活下去的。”
“活得比谁都好。”
02
马车在相府门口停下时,天色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车帘掀开,我看到的不是熟悉的家门,而是一座张着巨口的漆黑囚笼。
门口的石狮子在灯笼幽光下,面目狰狞,像是在嘲讽我这个自投罗网的蠢货。
两名家丁一左一右“搀扶”着我,力道大得像是押送死囚,手腕被捏得生疼。
我没有挣扎。
穿过冰冷的前院,廊下的风卷着落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下人们垂着头,避开我的视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噤若寒蝉的恐惧。
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此刻却比皇宫里的任何一处都让我感到窒息。
书房的门被推开。
烛火摇曳,将一个人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投在冰凉的地砖上。
沈渊,我的父亲,当朝丞相,此刻正背手立在窗前。
他没有回头,声音里淬着冰碴。
“你还知道回来。”
家丁松开我,躬身退下,顺手合上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门合上的瞬间,发出“吱呀”一声闷响,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生气。
我平静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曾经是我仰望的高山。
如今我才看清,那山里盘踞的,是会吞噬血亲的毒蛇。
“父亲叫我回来,我岂敢不回。”
他猛地转身,那张素来以温文儒雅示人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阴鸷与狂怒。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刀一刀刮在我的身上。
“孽障!”
他低吼一声,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我没有躲。
火辣辣的疼痛在脸颊上炸开,口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铁锈味。
“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指着我的鼻子,手指因愤怒而颤抖。
“我全盘的计划,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全被你这个孽障给毁了!”
“萧珩是什么人?那是北燕送来的质子,是皇上心头的一根刺!”
“我让你嫁给他,是让你监视他,是让你成为我安插在他身边最重要的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