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序沉默了。
他端着那碗药，走向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我”。
那是三天前的我。
他温柔地扶我起来，柔声说：“晚晚，吃药了。”
我看着屏幕上，自己毫不设防地喝下那碗催命汤，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虽然，我已经没有胃了。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伪造的！”裴序终于崩溃了，他像个疯子一样冲向屏幕，拳打脚踢。
可那只是光影。
他的拳头一次次穿过画面，带起的风吹动了挽联，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无情地嘲笑他。
台下的宾客们，已经不是哗然了。
是死寂。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场由葬礼变成的大型荒诞伦理剧。
我看到我那几个所谓的“闺蜜”，正凑在一起，满脸惊骇地指指点点。
也看到了裴序的生意伙伴，脸色铁青，悄悄地向门口挪动。
一出好戏，墙倒众人推。
婆婆彻底瘫了，瘫在我爸妈的脚边。
她想去抓我妈的裤脚，哭着求饶。
“亲家母！你听我解释！这都是误会！是江晚她……”
我爸一脚踹开了她。
我那温文尔雅，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的父亲，此刻双目赤红，指着她的鼻子，声音都在发抖。
“你这个毒妇！我女儿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
我妈已经哭得站不住，被亲戚扶着，看着我的遗像，一遍遍地喊我的名字。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我飘到他们身边，想抱抱他们，却只穿过一团空气。
爸，妈，对不起。
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也请你们，看清楚这家的嘴脸。
突然，灵堂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黑色长裙，腹部微微隆起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化着精致的妆，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
是林楚楚，裴序的青梅竹马，也是他养在外面的情人。
她大概是算好了时间，等葬礼进行到尾声，再进来扮演一个悲痛的故人。
她一进来，就看到了灵堂里诡异的对峙，和屏幕上还没结束的录像。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和墙一样白。
裴序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冲过去。
“楚楚！救我！他们疯了！”
林楚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这个动作，刺痛了裴序。
也取悦了我。
我笑了。
该让女主角登场了。
我调动全身的阴气，汇聚到全息投影的设备上。
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是裴序和林楚楚。
背景是一家高级餐厅，裴序将一张黑卡推到林楚楚面前。
“晚晚的病越来越重了，医生说随时可能走。等她死了，她的财产，我分你一半。”
林楚楚娇笑着接过卡：“序哥，我不是为了你的钱，我是真心爱你的。不过，江晚姐姐也太可怜了，要不，我们还是……”
“别提她了，扫兴。”裴序不耐烦地打断她，“她就是个药罐子，性格又闷，要不是她爸当年帮了我们家，我根本不会娶她。娶了她，还要伺候她，我早就受够了。”
林楚楚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柔声说：“那我们的宝宝呢？他出生，可不能没有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