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从哪个坟堆里爬出来的?”他指着我,“脸色比我们档案室里的744号还难看。”
我没理他,径直走进队长办公室。
队长姓马,我们都叫他马队。是个快五十岁的老男人,头发掉了一半,常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夹克。
他正在吃早饭,一碗豆浆,两根油条。
“回来了?”他头也没抬,“解决了?”
“没有。”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声音嘶哑,“情况比报告里写的复杂。”
“哦?”马队总算抬起了头,他看了我一眼,眉头皱了起来,“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我把手缩进口袋里,“马队,744号任务,我申请暂停。”
马队停下咬油条的动作,盯着我。“理由。”
“现场的能量场非常诡异。”我开始胡说八道,把我昨天晚上编好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数值波动极大,而且具有极强的指向性和重复性。我怀疑,残留体的执念核心,不是单纯的地缚灵那么简单,可能跟星光塔本身的建筑材料,或者地下的磁场有关。”
“说人话。”马队喝了口豆浆。
“我想申请48小时的调查时间。”我看着他,“我要查清这个残留体的身份背景,以及一年前,她在星光塔到底经历了什么。不搞清楚这些,冒然进行净化,很可能会刺激到她,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我把“后果”两个字咬得很重。
马队沉默了。他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办公室里只剩下“笃、笃”的声响。
我知道他在权衡。
城市安宁管理局的宗旨,从来都不是消灭,而是疏导。查清执念的源头,是对残留体,也是对我们自己负责。
“行。”半晌,他开口了,“给你48小时。但楚休,我提醒你一句,744号的危险等级是‘高危’。48小时后,如果你拿不出有效的疏导方案,局里会启动最高等级的‘强制净化程序’。”
强制净化。
说白了,就是把那一片空间的情绪能量,连带着残留体本身,一起抹除。
干脆,利落,但极其不人道。
对残留体来说,那叫魂飞魄散。
“我明白。”我的心沉了下去。
“去吧,先去医务室把手包一下。”马队挥挥手,重新拿起了他的油条。
我走出办公室,感觉腿有点软。
48小时。
我只有48小时,去查清一年前的真相。
去救她。
也是救我自己。
8
我没有去医务室。
我回了家。
我的住处是局里分配的单身宿舍,一室一厅,三十平米。
屋子里乱七八糟,外卖盒子堆在墙角,脏衣服扔得到处都是。
分手之后,我就是这么过的。
我把自己扔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脑子里,全是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和那两个无声的字。
骗子。
我就是个骗子。
我骗了她,也骗了我自己。我以为我是在保护她,结果,我的“保护”,要了她的命。
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