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芒第N次把脸埋进键盘时，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正好跳成00:00。办公室早空了，中央空调把冷气灌进她汗湿的衣领，老板下午摔在她桌上的策划案还摊着，红笔批注像道血痕——“这就是你加班三天拿出来的垃圾？明早八点前重改，不然别来了”。
她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光标，感觉自己的灵魂正从发际线往显示器里飘。摸出手机想点杯奶茶续命，却发现外卖软件全显示“商家已打烊”，连24小时便利店的关东煮都售罄了。
“毁灭吧，赶紧的。”李芒对着空气嘟囔，抓起桌上半瓶过期的可乐猛灌一口，气泡刺得喉咙发疼，也没让混沌的脑子清醒半分。
凌晨一点半，她拖着灌了铅的腿走出写字楼。深秋的风裹着碎雨往衣领里钻，李芒缩着脖子往停车场跑，路过路灯时看见自己的影子歪歪扭扭，像被揉皱的便利贴。
她的车是辆开了五年的白色二手小轿车，当初图便宜买的，如今车漆掉了好几块，雨刷器还总吱呀响。李芒掏出钥匙，刚碰到车门就打了个喷嚏，恍惚间好像看见车身晃了一下。
“肯定是加班加出幻觉了。”她拍了拍方向盘，“老伙计，再撑段时间，等我攒够钱就给你换个新电瓶。”
回到家已经两点，李芒连澡都没力气洗，往沙发上一瘫就打开了电脑。策划案改到一半，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节奏又轻又急，不像快递也不像邻居。
她心里一紧，摸起桌上的水果刀蹑手蹑脚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门外站着个穿白色连帽衫的男生，个子很高，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路灯的光从楼道窗户照进来，正好落在他挺翘的鼻尖上。
长得是挺帅，就是眼神有点奇怪，直勾勾地盯着她家大门，像在看什么稀有的宝贝。
李芒清了清嗓子，隔着门问：“谁啊？”
男生愣了一下，声音带着点委屈：“我是你的车啊。”
李芒：“？”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累了，出现了幻听。再仔细听，男生又重复了一遍：“我是你那辆白色的车，今天下雨，我好像成精了。”
李芒沉默了三秒，把水果刀放回桌上，打开了门。她靠在门框上，上下打量着男生，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是不是有病”。
“车成精？”她抱臂，“那你给我表演个变形看看？”
男生脸一下子红了，挠了挠头：“我刚成精，还不太会……就是感觉身上有点痒，想进来躲躲雨。”
李芒看着外面明明晴朗的夜空，又看了看男生湿漉漉的发梢——确实像是淋过雨的样子。她叹了口气，侧身让他进来：“进来吧，别在门口杵着，邻居看见还以为我带陌生人回家。”
男生像只被允许进门的大型犬，小心翼翼地换了鞋，连脚步都放得很轻。李芒指了指沙发：“坐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走进厨房，一边接水一边想：这帅哥怕不是精神有问题，还是个想象力丰富的精神病人。不过长得确实好看，要是去当演员说不定能火。
等她端着水杯出来，看见男生正蹲在茶几前，盯着她吃剩的半碗泡面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