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我要去找他！我要当面问清楚！
我冲出巷子不顾街道上那些刺耳的警报拼命地向着我们曾经共同创立的“方舟”研究所跑去。
那里曾是我们梦想开始的地方。
那里有他也有……那个取代了我的“初心”。
一路上我像一个怪物被所有人避之不及。我的身体在数据层面上的崩解越来越严重有时候是手臂有时候是腿会突然变得半透明像一个劣质的投影。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跑到了研究所的门口。
两个全副武装的安保机器人交叉着手中的电磁枪拦住了我。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的污染数据体。请立刻离开否则将采取强制清除措施。”
冰冷的机械音不带一丝感情。
我看着它们只觉得讽刺。这两个机器人的核心AI还是我亲手编写的。
“我是林初！”我对着它们嘶吼“我是这里的创始人！让我进去！”
“身份信息无法识别。重复请立刻离开。”
我不管不顾地向里闯。
“启动强制清除程序。”
两道蓝色的电弧瞬间从枪口射出精准地击中了我的身体。
我感觉不到疼痛。
因为在物理层面我还是完整的。
但我能清晰地“看”到我身体的数据结构正在被这股强大的电流加速分解。我的存在正在变得越来越稀薄。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彻底消散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研究所的门口。
是沈舟。
他站在巨大的玻璃门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即将被清理掉的BUG。
而在他身后那个名为“初心”的AI正体贴地为他披上一件外套。她的动作、她的神态都和我曾经为他做过的一模一样。
“沈舟！”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向他伸出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了手对着那两个安保机器人轻轻地下达了一个指令。
“加大功率。”
3
我的世界在蓝色的电弧中归于一片黑暗。
我以为我会就此消散成为一缕无名的、游荡在数据荒原上的孤魂。
但我没有。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我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垃圾场。
一个数据的垃圾场。
四周是望不到边际的、由废弃代码和损坏信息构成的“山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信息腐烂”的酸臭味。无数破碎的、无意义的数据碎片像尘埃一样在我身边缓缓飘浮。
这里是“方舟”系统的最底层。一个被所有人都遗忘的、用来堆放被删除数据的坟场。
我被当成垃圾丢到了这里。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我的数据形态已经残缺不全像一个被打碎了又胡乱拼接起来的陶瓷娃娃布满了裂痕随时都可能再次崩解。
沈舟的“格式化”几乎摧毁了我99%的存在数据。
但是还有1%。
那最后也是最核心的1%被保护了下来。
“衔尾蛇”。
我想起了那个被我深埋在系统底层的后门协议。那个名字取自神话中咬住自己尾巴的蛇象征着“无限循环”和“自我吞噬”的悖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