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是毒蝎尾针贯穿肉体的闷响。
剧痛瞬间席卷了小明所有的意识。他低头,看见一截闪烁着幽蓝寒光的蝎尾,从自己胸口透出。世界在他眼前迅速变得模糊,只剩下那兰回过头来时,那双瞬间睁大、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惊痛的眸子。
“小……明——”那兰的尖叫撕心裂肺。
接下来的记忆是破碎的。他只记得自己好像死死抱住了那头蝎子,用最后一点意识引爆了身上所有的、包括那兰悄悄给他的几张低级符箓。轰隆的巨响,炽热的气浪,然后是彻底的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小明在一片剧痛中恢复了一丝意识。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榻上,周身像是被拆散了重装,每一寸骨头,每一条经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尤其是丹田位置,空空荡荡,曾经那点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灵力感应,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艰难地想调动一丝气力,却引得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痛,猛地咳嗽起来,咳出的痰液里带着暗黑的血块。
“你醒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负责照料(或者说监视)他的外门弟子,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别乱动,你灵根已碎,经脉尽断,能捡回条命就算祖师爷开恩了。”
灵根已碎……经脉尽断……
八个字,像八把冰锥,狠狠扎进小明的心口。比蝎尾贯穿的疼痛,更刺骨,更绝望。
他成了废人。一个真正的,连杂役都不如的废人。
消息很快传开。曾经那些嘲笑,变成了赤裸裸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啧,真是废物救美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那兰师姐也是倒霉,被这么个废物拖累,还得承他的情。”
“听说凌渊大师兄动怒了,觉得那兰师姐因为这小子分了心……”
甚至连一些平日还算和善的同门,看他的眼神也带上了疏远和怜悯。宗门的态度更是明确,一枚吊命的丹药之后,便再无过问,任他自生自灭。他从小院被挪到了一处堆放杂物的、四面漏风的破旧柴房。
只有那兰。
小明昏昏沉沉中,总能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额头,喂他服用苦涩的药汁。有时是深夜,他能听到极轻微的、压抑着的啜泣声,就在他榻边。
有一次他短暂清醒,模糊的视线里,看到那兰趴在榻边,像是累极了睡着了她原本莹润的脸颊消瘦了不少,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即使在睡梦中,秀眉也紧紧蹙着。
后来他才知道,在他昏迷的那三天三夜里,那兰不眠不休,用自身精纯的灵力为他续命,与宗门长老争执,求取更好的丹药,却一次次被以“资源有限,但用于更有潜力的弟子”为由拒绝。最后,她竟孤身闯入宗门禁地“冰渊”,盗取了仅有的一株能续接经脉的“九转还魂草”,为此触犯门规,被罚禁足思过。
是凌渊和几位长老联手,才将她从禁地边缘强行带回。那株仙草,也确实吊住了小明最后一口气,但碎裂的灵根,却是回天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