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让陈言原本挺直的腰板,不自觉地矮了三分。“林……林伯父好。”他结结巴巴地问候,眼神却控制不住地,一遍遍往我身上瞟。
我没有看他。我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林薇薇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
我松开林国栋的手,走上前,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亲昵地帮她整理了一下婚纱的裙摆。然后,我抬起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温柔得近乎残忍的微笑。
“薇薇,你今天真漂亮。”我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江澜,你……”林薇薇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
我打断了她。我转过身,重新挽住林国栋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姿态亲昵,宛如热恋中的情侣。
然后,我看着她,笑意盈盈地,一字一顿地,投下了那颗我为她精心准备的重磅炸弹:
“好孩子,以后,要叫我妈妈哦。”
5
整个世界,仿佛都死机了。
林薇薇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一瞬间扭曲得如同毕加索的画。她眼中的愤怒和羞辱,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将我烧成灰烬。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大概已经死了几百次。
“江澜!你这个贱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她终于失控了,尖叫起来,完全不顾自己“名媛淑女”的形象。
而陈言,他已经彻底石化了。他的大脑显然无法处理眼前这堪比八点档狗血剧的超展开。他看看我,又看看林国栋,再看看歇斯底里的林薇薇,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他大概在想,他为了“少奋斗三十年”而选择的这条康庄大道,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条通往地狱的悬崖。
周围的宾客们,已经从最初的震惊,转为了窃窃私语和幸灾乐祸的围观。各种猜测和流言,像病毒一样,在空气中疯狂传播。
“那个女孩是谁?林董的新欢?”
“何止是新欢,你没听见吗?要当后妈了!”
“天哪,那林薇薇以后岂不是要叫自己闺蜜妈妈?这也太刺激了!”
“那个新郎官,我听说,是那个女孩的前男友……啧啧,这关系,乱得可以拍一部电视剧了。”
这些议论声,像一把把无形的尖刀,刀刀都插在林薇薇和陈言的心上。我知道,从今晚起,他们将成为整个上流圈子里,最大的笑话。
而我,就是要让他们,在自己最风光、最得意的人生顶点,体验一次最彻底、最公开的社会性死亡。
林国栋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像一个冷漠的、欣赏着自己作品的导演。他甚至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不错,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
我心里一阵发冷。这个男人,根本不在乎他女儿的颜面,他享受的,是这种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绝对的掌控感。我意识到,我与他的这场“交易”,可能比我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爸!你倒是说句话啊!”林薇薇见我这边得不到回应,开始转向林国栋求助,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你快告诉他们,这个女人在胡说!快把她赶出去!”
林国栋终于有了反应。他拍了拍我挽着他的手,然后向前走了一步,拿起了旁边侍者托盘里的一杯香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