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声轻微的骨裂声响起,钻心的剧痛瞬间从左手蔓延至全身,我痛得几乎晕厥,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仿佛能感受到,远在几条街之外,正警惕前行的谢珩,猛地勒住了马缰,左手传来同样的、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一定明白了!
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明白这是我用这种极端方式在向他示警!
我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抱着剧痛的左手,脸色惨白,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疯子,我们俩都是疯子。
后续如我所料,谢珩凭借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警示,瞬间警觉,成功躲过了致命伏击。
并凭借其高超的武艺和早有准备,反杀刺客,擒获了活口,坐实了周阁老的罪名。
周阁老倒台,朝堂震动。
我也因其牵连,被停职审查,在家中养伤——左手骨裂,需要静养。
风波暂歇,一个雨夜,我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左手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窗外雨声淅沥,忽然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
“谁?”
我警惕地问。
门外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
“是我,谢珩。”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来做什么?
看笑话?
还是……
我起身,慢慢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门外,谢珩撑着一把油纸伞,肩头被雨水打湿了些许。
他站在雨幕中,廊下的灯笼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我裹着纱布的左手上。
我们没有说话,只是隔着门槛和雨帘对望。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收起伞,走进来,关上门,将风雨隔绝在外。
房间内只剩下我们两人,以及烛火噼啪的轻微声响。
“值得吗?”
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目光依旧胶着在我的左手上。
我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谢大人深夜来访,就不怕惹人非议,说你我勾结?”
他向前一步,靠近我,身上带着雨水的微凉气息。
“裴瑾,”
他叫我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裴大人”,语气复杂,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故作不懂。
“为什么用这种方式……警告我?”
他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探究,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明明可以……”
“我可以什么?”
我打断他,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看着你去死?然后赌一赌我这边的‘共享’会不会失效?谢珩,我还没那么蠢。”
他凝视着我,凤眸深邃,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手,指尖悬在我裹着纱布的手上方,似乎想触碰,又不敢。
“还疼吗?”
他问,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掩盖。
这句问话,似乎同时问询了我们两个人。
我看着他眼中清晰的担忧和……心疼?
心头猛地一悸,一种陌生的、酸涩又带着甜意的情绪涌了上来。
我鬼使神差地,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碰了碰他垂在身侧、曾经被我同步感知到被木头扎过的左手。
他的手指微微一颤,却没有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