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浅立刻附和：“承砚，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阿鸢为什么那么恨你吗？你不是一直想弥补吗？”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
傅承砚没有犹豫。
“我愿意。”
我心底警铃大作。
这绝对是个陷阱。
什么回忆之境，什么化解怨气，都是骗人的。
他们一定有别的目的。
我想阻止，可我只是个魂体，什么也做不了。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玄清道长摆开法坛，点燃三支诡异的黑色长香。
傅承砚和许清浅站在法坛两侧。
玄清道长口中念念有词，将一碗符水递给傅承砚。
“喝下它，闭上眼，想着你最亏欠她的事。”
傅承砚一饮而尽。
他闭上眼，眉头紧锁，额上青筋暴起，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我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拉扯力，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
天旋地转间，我听到许清浅急切的声音。
“道长，快！就是现在！”
下一秒，我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震耳欲聋的雨声和刺耳的刹车声灌入耳中。
我坐在副驾驶，浑身冰冷。
我回到了我死的那天。
我转过头，看到驾驶座上的傅承砚。
他正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柔声安抚。
“清浅，别怕，我马上就到。”
而电话里，许清浅的哭声断断续续。
“承砚，我好怕……那个人又来了……你快来……”
我看着前方刺眼的远光灯，声嘶力竭地对他喊。
“傅承砚！看路！”
他皱着眉，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
“洛鸢，你能不能别闹了？”
就是这一眼，让他错过了最佳的反应时机。
巨大的货车迎面撞来。
剧痛和黑暗吞噬了我。
但这一次，我没有失去意识。
我飘在半空中，看着车祸现场。
我看到傅承砚满身是血地从驾驶座爬出来，不顾自己的伤势，疯了一样地想拉开我这边的车门。
我看到他跪在地上，抱着我渐渐冰冷的身体，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而此刻，另一个傅承砚，也就是被拉入回忆之境的他，正站在我的身边。
他和我一样，是半透明的魂体。
他亲眼看着过去的自己是如何冷漠，如何不耐烦。
他亲耳听着过去的自己是如何对我说话。
他亲身感受着那场车祸的猛烈撞击。
他的脸，比死人还要惨白。
他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自己，又看看飘在空中的我，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他终于明白，我的怨气从何而来。
他终于明白，他对我，做了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6.
“不——！”
一声凄厉的惨叫，傅承砚猛地睁开眼，从回忆之境中挣脱出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法坛上的黑色长香已经燃尽，只剩三缕青烟。
玄清道长和许清浅正围着他，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切。
“承砚，你怎么样了？”许清浅伸手想去扶他。
“滚开！”
傅承砚一把挥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许清浅踉跄着摔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