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就被我掐灭。
我不能。
我看着她因震惊而微张的唇，看着她眼中倒映出的我的身影，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在我心中成型。
我朝她走过去，手里还紧紧攥着刚去买回来的新颜料，管身被我捏得微微变形。
在她开口追问之前，我抢先说道：「其实我画了很多张，只是没敢给你看。」
我的声音很稳，听不出任何破绽。
为了增加可信度，我甚至逼着自己移开视线，让耳朵的热度蔓延开来，伪装成一个被撞破心事的、羞涩的暗恋者。
那管绯红色的颜料，此刻正是我最好的道具。
苏念彻底怔住了。
几秒钟后，一股肉眼可见的红晕从她的脖颈迅速攀上脸颊，连耳垂都变得粉红剔透。
她眼里的震惊和疑惑，瞬间被一种夹杂着羞涩与欣喜的光芒取代。
「所以……学长你……」她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引诱：「苏念，我能正式为你画一幅画吗？」
她眼里的光，几乎要将我整个人点燃。
那是我只在楚晚眼中见过的光。
在这一刻，她们的身影在我眼前重叠。
真好。
我的楚晚，好像要回来了。
4.
苏念答应了。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像是生怕我会反悔。
我们约好，每周三和周五的下午，她来我的画室当模特。
第一个周三，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长发披散，看起来明媚又活泼。
我皱了皱眉。
「怎么了学长？不好看吗？」她有些不安地揪着裙角。
「不是。」我从画室的衣架上取下一件白色的衬衫式连衣裙，「换上这个，可以吗？」
那是我买给楚晚的，她一次都还没来得及穿。
苏念愣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接了过去：「好。」
当她换好衣服从帘子后走出来时，我几乎失神。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她身上，干净的白色裙摆，微卷的长发，和那张与楚晚别无二致的脸。
时间仿佛倒流回了一年前。
「学长？」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
我回过神，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坐吧，就坐在窗边那个位置。」
我开始动笔，眼前的人是苏念，笔下勾勒出的却是楚晚的影子。
每一笔，都是我对过去的临摹。
「学-长，」苏念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我的？」
我握着笔的手一顿。
什么时候？
大概是两周前，她在画展上对着一幅向日葵的画发呆，侧脸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
那一刻，我以为我看到了幻觉。
但我只是淡淡地说：「很久了。」
这两个字显然取悦了她，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像一块融化的蜜糖。
画室里很安静，只有画笔在画布上摩擦的沙沙声。
我沉浸在这种近乎偷窃的幸福感里，直到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哟，沈大才子这儿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
5.
门口站着的是林薇薇，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设计系的系花。
她倚着门框，环着手臂，目光在我、苏念和画架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