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相框，递到苏念面前。
「小学妹，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相框里是一张合照。
我和林薇薇，还有另外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站在我们中间，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笑容灿烂，正是画室里那幅画的女主角。
楚晚。
「你看，」林薇薇指着照片里的楚晚，对苏念说，「这是楚晚，我最好的朋友。你跟她，是不是长得很像？」
10.
苏念的血色，在一瞬间从脸上褪得干干净净。
她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又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看我，嘴唇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真相以一种最残忍、最猝不及防的方式，血淋淋地摆在了她面前。
「林薇薇！」我怒吼一声，一把抢过相框，狠狠摔在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在安静的展厅里显得格外刺耳，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
「你疯了！」
「我疯了？」林薇薇看着我，眼眶泛红，笑容却带着一丝凄厉，「沈亦舟，到底是谁疯了？你每天对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自欺欺人，你就不觉得恶心吗！」
「你闭嘴！」
「楚晚要是知道你找了个替身来代替她，她该有多难过！」
「我让你闭嘴！」我几乎失去了理智，上前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想打我？」林薇薇迎上我的目光，满是挑衅和绝望，「你打啊！你当着你这个小替身的面打我！」
「够了！」
一声颤抖的低喝，来自苏念。
她看着我们，脸色惨白，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破碎和失望。
「所以，」她一字一句地问我，「都是假的，对吗？」
「从一开始，你就不是在看我，对不对？」
「那幅画，那些约会，那件白裙子……全都是因为她，对不对？」
她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重锤，砸在我的心上。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谎言的堤坝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我无从辩解。
苏念看着我沉默的样子，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用力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了我握着她的手。
「沈亦舟，你真可悲。」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展厅。
11.
我没有去追。
或者说，我不敢。
苏念那句「你真可悲」，像一根刺，扎在我最隐秘的痛处。
我愣在原地，任由周围的指指点点将我淹没。
林薇薇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眼里的疯狂慢慢褪去，只剩下疲惫和哀伤。
「现在满意了？」我哑着嗓子问她。
「不满意。」她摇摇头，「我只是不想再看你错下去。沈亦舟，她已经死了，你该醒醒了。」
我没再理她，弯腰捡起地上摔碎的相框。
玻璃碎裂，划破了我的手指，血珠渗了出来，染红了照片上楚晚的笑脸。
我回到画室，把自己关了整整三天。
我以为苏念会来找我，质问我，痛骂我，或者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但她没有。
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画室的角落，那张为她而画的画，还停留在她最后一次当模特时的样子，只完成了一半。
我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第一次感到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