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品」三个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我脸上。
我精心构建的、自欺欺人的世界，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撕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
「我再说一遍，这不关你的事。」我压抑着怒火，从他身边走过。
「沈亦舟！」他忽然在我身后大喊，「你给苏念买的草莓千层，她根本不爱吃甜食！她喜欢的抹茶慕斯，因为带一点点苦！你带她去湖边散步，可她对柳絮过敏！你连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你喜欢她！」
我的脚步顿住了。
苏念不爱吃甜食？
她对柳絮过敏？
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我只记得楚晚最爱那家店的草莓千层，只记得我和楚晚最喜欢在柳絮纷飞的季节去湖边。
我把所有属于楚晚的喜好，都强加在了苏念身上。
而她，竟然全盘接受，没有一句怨言。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愧疚涌上心头。
「那又怎么样？」我回过头，冷笑着看他，「现在，她是我女朋友。」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径直上了楼。
画室里，苏念已经到了，正坐在窗边等我。
她今天穿的还是那件白裙子，见我进来，对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看到她的笑容，我心里那点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只要她还在我身边，只要我还能看着这张脸，是替代品又如何？
季扬的话，反而提醒了我。
我需要加快速度了。
我必须让苏念，从内到外，都变成楚晚的样子。
9.
我开始更加密集地对苏念进行「改造」。
我送她楚晚喜欢的香水，带她去看楚晚爱看的文艺电影，甚至要求她模仿楚晚的笔迹练习签名。
「学长，为什么……要练这个？」苏念捏着笔，有些不解地看着纸上「楚晚」两个字。
那是我珍藏的、楚晚写给我的唯一一张明信片上的字迹。
「一个艺术家的签名很重要。」我面不改色地撒谎，「你的签名太稚嫩，没有辨识度。这个字帖的字体，飘逸又有力，很适合你。」
苏念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地开始一笔一划地临摹。
我看着她专注的侧脸，仿佛看到了楚晚还坐在我身边的样子。
这种感觉让我沉醉。
直到一次画展。
那是一个小型的新锐艺术家联展，林薇薇也是参展人之一。
我带苏念一起去了。
苏念对一切都很好奇，拉着我的手，在一幅幅画前驻足。
走到林薇薇的作品前，她停了下来。
林薇薇画的是一片荆棘丛，中央有一朵濒死的玫瑰，色调阴郁而压抑。
「这位学姐的画……好悲伤。」苏念轻声说。
「故作姿态罢了。」我不屑道。
一个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在背后这么说我，不太好吧，沈大才子？」
林薇薇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今天化着精致的妆，一身黑色长裙，气场强大。
她的目光落在我和苏念交握的手上，笑了。
「又带着你的『小灵感缪斯』出来采风呢？」她意有所指。
苏念有些不自然地想把手抽回去，被我更紧地握住。
「林薇薇，管好你自己的事。」我警告她。
「我的事？」林薇薇笑得更开心了，「我的事，不就是你的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