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林昭与将士们齐声叩谢,声浪几乎掀翻殿顶。
少年兵激动得红了眼,悄悄拽了拽林昭的衣角——他弟弟终于能进学堂了。
皇帝看着这一幕,笑意更深:
“将军方才说,带回些被掳的良民?”
林昭起身拱手:
“是。西戎王掳掠中原男子充作奴役,末将已将他们解救,斗胆带回京城,交由陛下处置。”
她顿了顿,补充道。
“其中多有伤病,若陛下信得过,便由末将先带回府中安置,待他们痊愈,再让其自寻归宿。”
皇帝看向阶下那五抬乌木轿子,轿帘低垂,隐约能看见里面人影晃动。
他何等通透,早从林昭眼底看出些端倪。
却顺着话头笑道:
“准了。将军府扩建,正好让他们有个安身之处。”
林昭再次谢恩,领着将士们退出金銮殿。
宫门外。
将士们拿着刚领到的赏银,互相打趣着要去买酒喝。
少年兵把银子揣进怀里,盘算着先给母亲寄回去。
“将军,我们先回营了!”副将抱拳,“您也早点歇息,沈公子定等急了。”
林昭笑着挥手,目送他们远去,才转身走向那五抬轿子:“走吧。”
永定门的石狮子在暮色里卧着,城楼下的议论声混着酒香飘过来。
“听见没?陛下赏了万两白银!将士们这下能过个好年了!”
卖酒的汉子提着酒壶,给路过的兵卒满上。
算卦先生的幡子摇得欢:
“吉人天相!林将军带回来的,定是福星!”
沈砚之的书童知墨挤在人群里,听见这话笑得合不拢嘴,攥着食盒往将军府跑——他家公子特意定制的樱花糕,怕是等不及了!
2、
将军府的朱漆大门前,林昭刚翻身下马,就见沈砚之站在门阶上。
他穿了件月白长衫,手里拿着件披风。
“回来了。”
他声音平静,目光从轿子上扫过,没多问一个字。
林昭心里那点准备好的说辞突然卡了壳。
她原以为他会皱眉,会追问。
哪怕像话本里那样冷着脸也行。
可他偏偏就这么站着,温和得像在等晚归的家人。
“嗯。”她应了声,“这里面……”
“先进屋再说。”沈砚之打断她。
伸手想接她的枪,给她披上披风。
可他指尖刚触到枪杆,就被上面未干的血渍烫得缩了缩。
他低头看了眼指尖的暗红。
再抬头时,眼底那抹温和深了些。
“我让人备了热水,你先沐浴。”
林昭看着他转身的背影。
忽然发现他长衫下摆沾了点泥——想来是得知她回京,急匆匆从书房跑出来的。
她嘴角动了动,刚要跟上。
就听身后传来轿夫的禀报:“将军,轿子落地了,要请……请各位公子下来吗?”
沈砚之的脚步顿住了。
林昭深吸一口气,扬声道:“让他们下来吧。”
轿帘被一个个掀开。
十八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鱼贯而出。
为首的江予安眉如远山,眼若秋水。
走下轿时不慎崴了脚。
身形踉跄着往林昭身边靠——那姿态,柔得能掐出水来。
霍云舟紧随其后,手里还抱着把琵琶。
指尖拨弄着弦,弹出个缠绵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