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在和谁打电话，语气里带着一丝藏不住的兴奋。
“哥，你放心吧，钱已经搞定了！”
“30万，我婆婆出的，她二话没说就给了。”
我端着保温桶的手顿了一下。
只听张莉继续说道：“我婆婆可有钱了，她自己一个人住着市中心120平的房子呢！这30万对她就是毛毛雨。”
我的心沉了一下。
毛毛雨？那是我和老伴一辈子省吃俭用存下来的血汗钱。
“你放心，我已经在安排让她立遗嘱了，头一条就是把市中心的房子留给我儿子。”
我脑子“嗡”地一声。
立遗嘱？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立遗嘱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房子留给她儿子了？
那个房子是我唯一的念想，是我和老伴结婚的婚房，我从没想过要给任何人。
走廊尽头的冷风吹来，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是开了免提。
“那可太好了！等老东西两脚一蹬，那房子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卖了，我也能在市里买套房娶媳妇了！”
“嘘！你小声点！”
张莉嗔怪道：“早着呢！不过也快了，我已经跟王阳说了，让他多和老婆子唠唠嗑，就说我怀了二胎，让她高兴高兴，早点把遗嘱立了，省得夜长梦多。”
怀二胎？
我如遭雷击，手里的保温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鸡汤洒了一地，冒着热气。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张莉拿着手机，惊讶地看着我。
“妈……您，您怎么来了？”
她慌忙地挂断了电话。
亲家母也从病房里探出头来，看到地上的狼藉，不满地皱起了眉。
“哎哟，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汤都洒了。”
我没有理会她，眼睛死死地盯着张莉。
张莉被我看得浑身不自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妈，您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跟我哥开个玩笑。”
“开玩笑？”我终于开了口。
“拿我的房子，盼着我死，也是开玩笑？”
张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亲家母一听这话，立刻不乐意了，从病房里走出来。
“亲家母，你这是什么话？莉莉怎么会盼着你死呢？她就是随口一说。”
“再说了，你的房子以后不给孙子，难道还给外人吗？”
“我们莉莉肚子里可能还怀着你第二个孙子呢，你把房子给孙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我被她这番理直气壮的话气得发笑。
“我的房子，我想给谁就给谁。”
“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立遗嘱了？”
张莉眼看瞒不住，眼珠一转，眼泪又下来了。
她扑到刚从洗手间回来的王阳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公，妈她误会我了……我就是想让她早点把房子给小宝，给我们一个保障，我怕……”
王阳心疼地抱着她，转头看向我，眉头紧锁。
“妈，您怎么能这么想莉莉呢？她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
“她怀着孕，情绪不稳定，您就不能多体谅一下她吗？”
3
体谅她？
谁来体谅我？
我的养老钱没了，现在连唯一的房子都要被算计。
我看着抱着妻子、对我一脸责备的儿子，心痛得无法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