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宸王府时,继母拿了我三十两银子,对王府管家说,这丫头命硬,耐造。
管家捏着我的下巴,烛火映着他油腻的脸:“王爷就喜欢这种眼神带钩子的野猫,希望你能多活几天。”
他们都以为我是被卖进来给病秧子王爷冲喜的通房丫头。
但他们不知道,宸王府后山乱葬岗里埋着的六个“表小姐”,都是我的师姐。
我是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
我不是来冲喜的,我是来送葬的。
01
踏进宸王府的门,一股诡异的甜香就钻进了我的鼻子。
这不是熏香,也不是花香,倒像是上好的药材混着人血熬煮时,才会有的那种腥甜气。
王府管家领着我穿过回廊,嘴里絮絮叨叨:“表小姐,咱们王爷身子不好,不好女色,你安分些,总有你的好处。”
我低着头,扮演一个怯懦的、被卖入豪门的孤女。心里却在冷笑,不好女色?那府里后山乱葬岗上,一年多出来的六具年轻女尸,难道是自己走进去躺下的?
她们都是我的师姐,是师父派来调查宸王底细的。师父说,宸王肖彻,三年前从战场上带回一身伤病,从此性情大变,遍寻天下名医,用的方子一个比一个阴毒。师姐们传回的最后消息,都指向一种叫“七香续命丸”的禁药。
药引,是七个八字纯阴的少女。
我是第七个。
被带到主院时,肖彻正坐在窗边看书。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侧脸清隽,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一点也看不出传闻中病入膏肓的模样。
听到动静,他缓缓抬眼。
那是一双很淡的眸子,淡得没什么情绪,看我时,就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叫什么?”他的声音也淡淡的,没什么温度。
“……晏七。”我垂下眼,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他没再问话,只是挥了挥手。一个侍女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走到我面前。
“王爷赏的,喝了吧。”
那药汁散发着浓烈的腥气,混着那股甜香,让人闻了就想吐。我知道,这是“试药”。前六位师姐,有的喝了这药当晚就七窍流血,有的撑了几天,最后也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捏紧了袖子里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师父在我来之前,让我吞下了一颗“百毒丹”,能暂缓毒性发作。但能不能活下来,全看我自己。
我没有犹豫,接过药碗,一口气灌了下去。
苦涩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胃里瞬间翻江倒海。我强忍着,把空碗递回去,身子晃了晃,脸色煞白。
“王爷,我……”
话没说完,眼前一黑,我直直地倒了下去。
倒下前,我看见肖彻的嘴角,似乎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种……看到了有趣猎物的玩味。
我赌对了。他要的,不是顺从的羔羊,而是能承受他药性的、足够“命硬”的药引。
再次醒来,是在一间雅致的厢房里。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旁边的小几上还温着一碗清粥。
一个婆子见我醒了,立刻走过来,脸上堆着假笑:“晏姑娘,你可算醒了。王爷吩咐了,让你好生歇着。”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嗓子干得冒烟:“我……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