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贵州深山里的云盘村，每个新生儿满月时，都会收到一副祖传的傩面。这面具与孩子相伴一生，直至死亡入棺时才得以摘下。
村里的老人说，这是祖上留下的规矩，能保佑孩子避邪驱灾，平安长大。
九十三岁的石阿婆是村里最年长的老人，她去世那天，整个村子的人都来送行。按照习俗，她的长子——七十岁的石国栋，要为母亲净身换寿衣，最后摘下面具。
灵堂里烛火摇曳，石国栋颤抖着手，解开了母亲脑后系了近百年的绳结。
当面具被取下的那一刻，他发出了凄厉的尖叫，手中的傩面“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闻声赶来的村民挤在门口，全都惊呆了——石阿婆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皮肤光滑得如同二八少女。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嘴角，正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一 诡面村秘
陈昊把摩托车停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下时，夕阳正好落到了远山的齿状轮廓上。他掏出手机，对着导航软件皱了皱眉——这里已经是信号的最边缘，再往前，就是大片的空白区域。
“你就是城里来的那个作家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吓了他一跳。陈昊抬头，看见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脸上戴着一副深褐色的木制面具，面具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诡异。
“是的，您好，我叫陈昊，来这儿采风的。”他连忙下车，从背包里摸出一包未开封的香烟，抽出一支递过去。
老人摆摆手，面具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我是云盘村的村长石国栋。走吧，天快黑了，村里不让点灯，夜路不好走。”
陈昊推着摩托车跟在老人身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对方脸上的面具。那面具做工粗糙，只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五官，却莫名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石村长，您脸上这个...”
“傩面。”老人头也不回，“我们村的孩子满月就戴上了，戴一辈子。”
陈昊还想再问，但老人已经加快了脚步，他只好把问题咽了回去。
进村的路是一条窄窄的石板路，两旁是层层叠叠的梯田。时近黄昏，田里还有几个戴面具的村民在劳作，见到陈昊这个陌生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计，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那些面具大同小异，都是木质的，但每个人的面具似乎都有些微妙的差别——有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有的眼睛的孔洞开得更小。在渐暗的天光下，这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谱让陈昊后背发凉。
“到了。”石村长在一座木楼前停下，“你就住这儿，阿雅会照顾你起居。”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里一个正在灶台前忙碌的姑娘回过头来。她也戴着面具，但比起其他人的，她的面具要精致许多，眼角还描着细细的红线。
“阿雅，这是城里来的作家，住西屋。”石村长吩咐完，又转向陈昊，“晚上别出门，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好奇，明天我再跟你细说村里的规矩。”
说完，老人转身消失在越来越浓的夜色中。
“我叫阿雅。”姑娘的声音很轻，面具后的眼睛明亮有神，“饭快好了，你先收拾一下吧。”
陈昊道了谢，提着行李进了西屋。房间很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他放下背包，走到窗前。外面已经完全黑了，整个村子不见一点灯火，只有月光勉强勾勒出房屋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