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应聘保姆的苏小姐来了。”林舟上前一步，声音放得更轻了些。
男人——陆承泽——闻声缓缓转过头。他的眼睛闭合着，眼型很好看，眼尾微微下垂，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了可能存在的空洞。他的面部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唇形薄削，只是脸色透着一种不见阳光的苍白。听到脚步声，他的头微微偏向苏晚的方向，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多大了？以前做过类似的工作吗？”
“26岁。”苏晚努力压下声音里的颤抖，“之前……在小公司做过保洁，也……也给一位独居的老人家做过一段时间的饭。”她隐瞒了婚史，隐瞒了债务，将自己包装成一个简单、需要工作的年轻女人。她害怕任何一点复杂的背景，都会让她失去这个宝贵的机会。
陆承泽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实性。随后，他抬手摸索着沙发的木质扶手，对林舟说：“先试一周。合适就留下，不合适……”
“不合适我立刻就走，绝不纠缠。”苏晚赶紧接话，语气急切。
林舟带着苏晚去了一楼的客房，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带有独立的卫生间。他事无巨细地交代着注意事项，语速快而清晰：“先生喜静，讨厌噪音。每天早上七点他会起床，你需要在六点半之前准备好早餐，以清淡养胃为主，先生胃不太好。下午三点是下午茶时间，必须是手冲咖啡，糖和奶的比例是1:2，不能错。晚上先生通常会在书房待到十点左右，你需要每隔一小时进去送一次温水，不用敲门，直接轻轻进去就好，敲门声会打扰他。另外，”林舟顿了顿，语气格外严肃，“切记，不要在先生面前提起任何关于‘眼睛’、‘看见’、‘光明’之类的词汇，也不要打听他的过去和私事——这些，都记住了吗？”
苏晚像背诵救命符咒一样，将每一条都牢牢刻在脑海里。她知道，这份工作不仅是高薪，更是她逃离当前深渊的唯一梯子，她必须紧紧抓住。
第三章 如履薄冰的试炼
试工的第一天，苏晚就在紧张中慌了手脚。
清晨六点半，她端着精心熬煮的小米粥和几碟清爽小菜走进餐厅时，陆承泽已经端坐在餐桌前了。他双手平放在桌沿，指尖修长，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苏晚放下碗碟时，因为过度紧张，手腕一软，瓷勺与碗沿碰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叮”声。
陆承泽的眉头瞬间蹙起，形成一个清晰的“川”字，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动作轻点。”
“对、对不起，先生！”苏晚的心猛地一缩，连忙放轻所有动作，小心翼翼地将粥碗推到他触手可及的正前方，“是小米粥，熬了四十分钟，很软烂。小菜是凉拌黄瓜，只放了少许盐和醋，没有放辣椒。”
陆承泽没有回应，只是凭感觉摸索到勺子，沉默地开始进食。苏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手和碗，既怕他烫到，又怕自己发出任何声响惹他烦躁。直到他放下勺子，表示用餐结束，她才敢上前，轻手轻脚地收拾餐具。
下午三点，是咖啡时间。苏晚严格按照林舟教导的比例，将细砂糖和温热的牛奶倒入刚冲煮好的咖啡中，用勺子沿着杯壁缓缓搅拌，生怕溅出一滴。她将咖啡端进书房时，陆承泽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指尖熟练地触摸着一份凸起的盲文文件，神情专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