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苏晴报出一个数字，干脆利落，“三十万给伤者家属，让他们签谅解书，保证不追究。另外二十万，给我弟当封口费和安家费。少一分，他都不会干。”
五十万！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
我只是一个退休多年的普通会计，丈夫早逝，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不过三十多万。
这是我准备养老，准备应付未来病痛的全部家当。
“我……我没有那么多钱……”
“阿姨，林浩的前途就值这点钱吗？”苏晴的语气变得不耐烦，“您不是还有一套房子吗？那是您和叔叔的婚房，我知道您舍不得，但跟林浩比，哪个更重要？抵押出去，很快就能拿到钱。”
那套房子，是我和丈夫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家，是他留给我最后的念想。
里面的每一件家具，都承载着我们过去的回忆。
“妈……”林浩又在电话里哀求。
一边是死去的丈夫和我的晚年，一边是活生生的、前途未卜的儿子。
情感的天平开始倾斜。
“好。”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泪水汹涌而出，“我给。”
挂掉电话，我像一具被抽去灵魂的空壳，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窗外，夜色浓重如墨，将我彻底吞噬。
第二天，我着急地联系了中介，办理了房产抵押贷款。
第三天，当银行职员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将毕生心血换成一叠冰冷的钞票时，我的心在滴血。
我将装满五十万现金的皮箱交到苏晴手上。
她紧紧抱住箱子，拉着林浩跪在我面前。
“妈！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苏晴声泪俱下，“您放心，等这阵子风头过去，我和林浩结了婚，一定把您当亲妈一样孝顺，给您养老送终，让您安享晚年！”
林浩也红着眼眶，哽咽着说：“妈，谢谢您。以后我一定好好工作，好好孝敬您，把房子再赎回来。”
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和准儿-媳，我强忍着泪水，扶起他们。
只要儿子没事，只要他能好好的，我失去一切又何妨？
2.
苏磊“顶罪”的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
他去自首，对“自己”酒驾肇事逃逸的罪行供认不讳。
伤者家属拿到了三十万的赔偿款后，也签了谅解书。
最终，苏磊被判了三年缓刑。
一块巨石落地，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林浩的工作保住了，前途保住了。
风波平息后，林浩和苏晴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婚礼。
看着他们出双入对，商量着婚纱照、酒店和蜜月旅行，我那颗被掏空的心，似乎又被填满了一些。
那天，他们拿着一本房产证，喜滋滋地放到我面前。
“妈，我们商量好了，下个月就去领证。”林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好事，好事啊。”我笑着点头，为他感到高兴。
苏晴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指着房产证说：“阿姨，您看，这房本上现在是您和林浩的名字。我们想，等我们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我想把我的名字也加上去，这样我才有安全感。您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