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下海的捞的鱼虾，都是我运出去的，不想却被同乡指责黑他们的钱：“每一吨吨一公里，比给咱们村的报价要高五毛钱。”
“咱们村出的海鲜几百万斤总有吧？运到省城几百公里，一吨一公里五毛，加起来是多少钱，你们算过吗？”
“一年下来，他最起码要从我们这里赚几十万！”
“我想问问大家，你们谁家辛辛苦苦出海打渔，风吹日晒，一年能净赚几十万？”
“对于这种人我们决不能姑息，所以我要投诉，我们不能让我们的辛苦钱，让他一个人赚了。”
看着一脸怒火的村民，我笑了。
我就该你们的呗，跑前跑后，还一分钱不赚。
那我不运了，看你们谁能运。
1.
我叫陈远，是海崖村走出去，如今在省城经营一家不大不小的物流公司。
别人开物流公司，都是为了赚钱。我开这公司，除了谋生，大半倒是为了老家海崖村那点乡亲父老。
我们村靠海吃海，别的没有，就是海鲜多。可以前啊，好东西运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在码头贱卖，甚至烂掉。自从我搞起了物流，特别是咬牙上了冷链车队，情况就变了。
我几乎是以成本价，甚至偶尔还得倒贴一点，给村里提供运输服务。运费？我只收外面行情的一半，有时候连一半都不到，就当是给车辆的油费和基本维护了。账是这么算，可人情、时间、精力这些隐形成本，我从来没跟乡亲们算过。
看着村里的海鲜能新鲜运到省城，卖上好价钱，看着乡亲们拿到现钱时脸上笑开的褶子，我觉得值。我爸妈在村里，腰杆也挺得直。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几乎是用心血铺就的路，说塌就塌了。
这天，我还在公司处理一个紧急订单，手机就疯狂地震动起来，是我爸打来的。
“小远，你快、快回来一趟！家里……家里出事了！”我爸的声音又急又慌，背景里一片嘈杂。
2.
我的心猛地一沉，公司的事也顾不上了，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一路风驰电掣，脑子里闪过无数不好的念头。
车子刚开到村口，我就觉得气氛不对。
几个蹲在路边抽烟的乡亲看见我的车，眼神躲闪，交头接耳，没了往日的热络。
我家院子外围了不少人，见我来了，自动让开一条道，目光复杂，有探究，有怀疑，甚至还有一丝……气愤？
我挤进院子，心里火急火燎。
只见我爸我妈坐在屋门槛上，头埋得低低的，像两个犯了错的孩子。四周站满了人，村支书何老六站在最前面，脸色阴沉。
“爸，妈！出什么事了？”我赶紧上前。
我爸抬起头，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小远，他们……他们说你在运费上黑了大家的钱……”
黑钱？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陈远，你老实交代！”何支书往前一步，语气严厉，像是在审问犯人，“你是不是在运费上动手脚，坑了乡亲们？”
我愣了好一会儿，一股火气才猛地窜上来：“何叔，这话从何说起？我陈远是什么人，乡亲们不清楚？我什么时候黑过大家的钱？”
“小倩说的！”何支书猛地抬手指着我，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她亲眼看见你跟那些超市、酒店谈的运输合同，价格比给咱们村的报价高出一大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