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的瞳孔,在那一瞬间,似乎聚焦了。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但我看懂了。
她说的是:好。
04
沈既白最终还是没能把我赶出去。
因为我手里,有他最忌惮的东西——我们那段不堪的“过去”。
“沈既白,五年前,你是怎么拿到那家风投的实习名额,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在书房里,我只说了这么一句,他就彻底熄火了。
他可以不在乎温软,但他必须在乎自己的名声和地位。
而我,手里捏着能让他身败名裂的证据。
我成功地以“家庭心理医生”的身份,在沈家住了下来。
美其名曰,为了方便给温软进行全天候的心理疏导。
沈既白当然不乐意,但他没得选。他只能派张远每天过来,名为“协助治疗”,实为“监视”。
对此,我毫不在意。
我的治疗,从来都不是在诊疗室里进行的。
我没有再逼温软说话,也没有再提任何关于沈既-白的事情。
我只是陪着她。
她坐在窗边发呆,我就搬个椅子坐在她旁边,安安静静地看书。
她去花园里浇花,我就帮她拿着水壶,偶尔指出哪片叶子该修剪了。
她吃不下饭,我就亲手熬一锅清淡的南瓜粥,一勺一勺地喂她。
沈既白冷眼旁观,嘴上说着“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却也没有再过多地干涉。在他眼里,我这些行为,不过是小打小闹,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太自负了。
他不懂,对于一个溺水的人来说,有时候,需要的不是一个强行将你拖上岸的人,而是一截可以让你暂时漂浮的浮木。
我就是那截浮木。
这天下午,阳光很好。
我陪着温软在花园的秋千上看书。
她依旧沉默,只是眼神不再那么空洞,偶尔会停留在书页上。
我正在看一本关于犯罪心理学的原版书,里面有个案例很有趣,我忍不住轻声读了出来。
读完,我侧头问她:“你觉得,这个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指望她回答。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竟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因为……他害怕。”
我心里一动,合上书,看着她:“害怕什么?”
“害怕失去控制。”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当他发现事情开始脱离他的掌控时,他就会选择最极端的方式,毁掉一切。他觉得,毁掉了,就等于重新拥有了控制权。”
她说的,是书里的凶手。
但我知道,她指的,更是沈既-白。
她什么都明白。她只是被困住了,被恐惧和绝望的牢笼困住了。
“你说得对。”我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对她说,“但是温软,有一种人,天生就是为了打破牢笼而存在的。他们不畏惧失控,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规则的制定者。”
我的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然后轻轻点在她的心口。
“你也可以成为那样的人。”
温软的身体轻轻一颤,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就在这时,沈星辰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画,献宝似的递给我。
“姜阿姨,你看!这是我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