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生日宴与格式化
包厢里的空气粘稠，混杂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彩灯旋转，光斑扫过一张张亢奋的脸。桌上堆满空啤酒瓶和蛋糕残骸。有人拿着麦克风嘶吼，跑调的声音撞击墙壁。
苏清雪坐在沙发中央，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她身边的女生凑在她耳边说话，眼睛瞟向我。苏清雪嘴角弯了一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我穿过东倒西歪的人群，脚下踩到爆米花。我站定在苏清雪面前，挡住了一部分旋转的彩灯光。
周围的喧闹声低了下去，几道目光落在我背上。
我吸了一口气，喉咙发干。“苏清雪。”
她抬起头，眼睛在昏暗光线里显得很亮。
“生日快乐。”我把一直攥在手里的方形丝绒盒子递过去。盒子边缘被手汗浸得有点潮。
她没接，视线落在盒子上，又移回我脸上。“林凡？”
“送你的礼物。”我维持着递出的姿势。
旁边一个男生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但清晰。
苏清雪抬手，指尖碰了碰盒子，没拿。“谢谢。不过，林凡，我们好像……不算很熟？”
丝绒盒子停在我们之间的空气里。
“就是，”她旁边的女生开口，声音尖细，“小雪收礼物也有原则的好吧，不是什么人的都收。”
我举着盒子的手开始发酸。
苏清雪微微蹙眉，对那女生说：“别这么说。”她又看向我，“礼物你拿回去吧。心意我领了。”
手指收紧，丝绒盒子表面被按出凹痕。我把手收回来，盒子塞进裤兜。布料鼓起一块。
“还有事吗？”苏清雪问。
我摇头，转身走向包厢门口。背后的歌声和笑闹重新响起，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盖过我的脚步声。
推开KTV厚重的大门，外面的冷空气让我打了个哆嗦。街道空旷，路灯在地上照出昏黄的光圈。
回到宿舍，一片漆黑。只有老三电脑屏幕的光映亮他半张脸。
他头也不回。“回来了？追到校花了？”
我没开灯，走到自己书桌前坐下。电脑启动，蓝光刺眼。
指纹解锁。桌面壁纸是纯净的黑色。我移动鼠标，点开一个隐藏在角落的文件夹。文件夹需要密码。
我输入“ForSnow”。
里面只有一个文档，同样命名“ForSnow.docx”。图标是简单的蓝色。
文档被打开。密密麻麻的文字。
*“3月15日，阴。今天在图书馆三楼靠窗位置看见她。她穿浅蓝色毛衣，低头看书时，头发会滑下来。她用手指把它们别到耳后。同一个动作，重复了七次。”*
*“4月2日，晴。她好像胃不舒服，午饭只吃了半碗粥。下午上课时看见她偷偷按着上腹部。也许该提醒她常备点胃药？苏打饼干好像也有用。”*
*“5月10日，小雨。她喜欢喝三分糖的珍珠奶茶，加椰果。讨厌红豆。下雨天会忘记带伞，宁愿淋着小跑回宿舍。今天看到她跑过操场，头发和肩膀都湿了。”*
我滚动鼠标滚轮，文字一行行向上掠过。
鼠标移动到文档左上角。点击“文件”。下拉菜单。选择“关闭”。
回到文件夹界面。鼠标光标悬停在“ForSnow.docx”上。
手指按下鼠标左键，拖动。蓝色的文档图标被拉出文件夹，移动到屏幕下方的回收站图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