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协议上那条关于“保障乙方子女合法抚养权及相应抚养费用”的承诺，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那里，是我的未来，是我必须为之奋战的全部。
没有再犹豫，我低头，在乙方签名处，用力地、一笔一划地签下了我的名字——
苏晚。
当最后一笔落下，我感觉到某种东西彻底碎裂了。是过去的懦弱，是对陆家虚幻的依赖，或许还有……对陆沉舟那点残存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沈清秋拿起协议，仔细看了看我的签名，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近乎满意的神色，但转瞬即逝，重新被冰冷覆盖。
「很好。」她收起协议，将另一把钥匙放在我面前的鞋柜上，「明天上午九点，地址我会发给你。我们需要好好规划一下，如何让你这个‘沈清秋’，重新回到舞台中央。」
她转身，白色风衣的下摆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消失在楼梯口的黑暗中。
我靠在门框上，浑身脱力。
手中的笔还残留着金属的冰冷触感，而那份协议的复印件，正静静地躺在我的行李箱里。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苏晚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为了孩子向深渊宣战的，沈清秋的“同谋”。
4
沈清秋提供的安全屋位于城市另一端的高级公寓，视野开阔，装修冷硬，像她本人一样，不带丝毫烟火气。墙上巨大的白板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时间线、人物关系和行动计划，刺目的红笔圈出了几个关键节点——陆氏集团周年庆、城西地块招标会、还有……陆家每月一次的家庭聚会。
“从明天开始，你要重新成为‘沈清秋’。”沈清秋指着白板，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布置一项与己无关的任务，“陆氏周年庆是第一个舞台。”
她递给我一叠资料，里面详细记录了她过去的喜好、说话方式、甚至一些只有她和陆沉舟才知道的小习惯。看着那些我曾呕心沥血模仿的细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些……我都知道。”我哑声说。五年，足够我将另一个人的灵魂碎片缝合进自己的皮囊。
沈清秋审视地看着我，眼神锐利：“我知道你知道。但这次不同，苏晚。”她走近一步，冰冷的目光几乎要刺穿我，“这次，你要带着‘我’的恨，而不是你那些可笑的、廉价的眷恋。”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收缩。
“媒体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他们会‘偶然’拍到你们。”她继续部署，声音冷静得像在播报天气预报，“你需要做的，就是在他面前，演好一个‘失而复得’，却因五年空白而带着疏离和怨怼的沈清秋。要若即若离，要让他困惑，让他痛苦，让他……离不开你。”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让我去折磨那个我曾小心翼翼爱了五年的人？
“怎么？心软了？”沈清秋嗤笑一声，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我的小腹，“想想你的孩子。想想如果陆家知道他的存在，会怎么做。想想如果陆沉舟永远想不起你这五年，或者，想起的只是你‘冒充’的欺骗，你和你的孩子，会是什么下场。”
她总是知道如何精准地掐住我的命门。
孩子。我必须为我的孩子，杀出一条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