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停下了抢孩子的手，他在衡量跟我离婚的后果。
他拒绝了，因为在之前我是听话的，能够掌控的。
我最终把孩子带回了家，从那之后不论我去到哪里，我都会把孩子带在身边。
年复一年，我麻木的过着日子，唯一的慰藉是好好读书的孩子们。
小女儿六岁了，可他们依旧不同意她去上学。
每次她的眼睛都亮晶晶的盯着姐姐们手里的书，写的字，老师给的分数。她眼巴巴的看着我，但是从来不说去学校的事。
“读书干嘛？又没有用。”
母亲在昏暗的厨房里给继兄的孩子缝书包，没看我。
“你不能借我吗？就八块。”我哀求的说。
“我哪有钱？你看看这些半大小子，家里都吃穷了。再说了，女孩读书没有用。”
“可你给妹妹借了十块！”
母亲愣住了，她惊讶的看着我，似乎在想是谁这么多嘴。
她把目光投向了还在喝酒的弟弟，随后清了嗓子说：
“我就借了怎么了？跟你有关系吗？我没钱！”
我吃了闭门羹，又回家哀求丈夫让我的女儿读书，得到的依旧是拒绝。
“有什么用！你也读书了，可现在呢不还是一样嫁人生孩子吗？”
“别总跟我提这件事，没卖了她已经是老子发慈悲了。她要是闲得发慌就下地干活。”
婆婆有些老了，打我的武器从当初的铁锅变成了不疼不痒的拐杖。
我是后来才知道，她不仅打我，还打我不能上学的孩子。
“抬盆水给我都能洒这么多，你是存心的吧小贱人！扫把星，跟你妈一样赔钱货。”
丈夫看着这样的场景，仿佛孩子不是他的一样，视若无睹。
后来我给她洗澡时，发现她背上一道道红痕。
可她像是不疼一样，轻柔的擦去我的眼泪说：“如果她打了我，就不打你的话，那我可以忍受。”
我崩溃大哭，可是又无能为力。
4
继父借了我十块钱，让我把孩子送去学校。
他面无表情的说：“别总往这跑，拿着钱滚。”
我的女儿终于在七岁那年读上了书。
时光如梭，十年过去了。
大女儿考上了大学，二女儿读了临床，小女儿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我的日子渐渐有了盼头。
婆婆去世快三年了，我在这个家里终于有大声说话的资格，丈夫的姿态也渐渐有些改变。
就当我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时，大女儿跑了。
跑到我们都没有听说过的城市，和游戏上认识的人结婚了。
再见面时，是她挺着肚子跟我要户口本。
“啪！”
巴掌落在我的脸上，丈夫拽住我的衣领恶狠狠的说：
“你教的是真他娘的好啊，老子的脸全被你们这些贱蹄子丢光了。不要脸的小杂种，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杂种！”
我麻木的倒在地上，一言不发。我从来都没有被他允许过教孩子，所有的孩子都是他自己教。
只要我一开口，他就会想出无数贬低的话来对付我，对付我的自尊。
大女儿最终还是嫁人了，她的脾气和丈夫一样倔，不愿意屈服。
她结婚时，只有我一人到场。我一个人从偏远的山村坐高铁到她城里的家，去她的家里先她一步感受了无数白眼，我尊严再一次被人践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