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替姐姐顶下醉驾罪,父亲赞许地递来五百万。
转身却用匿名手机拨出那个号码:“我有十年前环城高架辉腾撞死红裙女人的线索。”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沙哑嗓音传来:“我等你很久了……俞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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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广宏的手指敲着桌面。
一下。
又一下。
声音不大,闷闷的,全砸在我心上。
“琳琳不能有事。”他说。
我站着,没看他,也没看病床上的姐姐俞琳。我的目光落在窗外。天阴着,像一块脏了的灰色抹布,随时能拧出水来。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旁边那台心率监测仪在响,滴,滴,滴,很有规律。衬得人心慌。
俞琳躺在床上,脸上还挂着泪。但她的眼睛,是往我这边瞟的。我能感觉到。那里面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点愧疚。
“小真,”我爸俞广宏又开口了,语气放缓了一点,“爸给你准备了五百万。事成之后,再给你办个国外的身份。进去待两年,很快就出来了。”
他的话,不是商量。是通知。
我还是没说话。
房间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那台仪器的滴滴声,变得格外刺耳。
俞广宏的眉头皱了起来,手指也不敲了,重重按在桌上。“怎么,你不愿意?”
他的声音冷了下去。“你别忘了,你这条命是谁给的。这些年是谁养着你。现在家里出事了,让你顶上,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的吗?”这四个字,他说得又轻又慢。
我终于转过头,视线越过他,落在我姐姐俞琳的脸上。她化着精致的妆,就算哭过,也只是睫毛膏有点花了,看着楚楚可怜。她也正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哀求,还有一丝理所当然的命令。
我们是双胞胎。可从小到大,她是光,我是影子。
我看着她精心修饰的泪痕,突然想起十二岁生日那晚,她抢走最后一块蛋糕时也是这个表情。
“好。”
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别人的命运。
就这一个字。
房间里那根绷得死紧的弦,一下子就松了。俞广宏紧锁的眉头舒展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病床上的俞琳,眼泪也立刻收住了,嘴角甚至有了一点点放松的弧度,像是卸下了一个天大的包袱。
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用顺手了的工具。用旧了,扔掉也不可惜。
我没再看他们。
我转身,拉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门在我身后“咔哒”一声合上了,隔绝了里面所有的声音。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空荡走廊只剩我的心跳声。
我没停,一直往前走。
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我推开那扇沉重的防火门。
里面一股子灰尘和铁锈的味儿。
我从外套最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一个很老旧的按键手机,屏幕都划花了。这是我专门备着的,里面只有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卡里只有一个号码。
我摁下开机键。
屏幕亮起,发出微弱的光。
我找到通讯录里那个唯一的联系人,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接通了。
对面很安静,没有说话,在等我开口。
“柯先生吗?”我的声音很平稳,平稳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