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局长家的废物，只会喂鱼
七月流火，整座城市像一只被架在明火上炙烤的生蚝，连空气都热得打了卷儿，吸进肺里带着一股滚烫的塑胶味。
连续九十三天，无有效降雨。
气象台的专家愁白了头，水库的水位线一天比一天更像老人的发际线，岌岌可危。我们“江海异象特事管理局”的牌子，此刻在市民眼里，简直就是个价值千金的笑话。
而我，姜澈，正戴着降噪耳机，在办公室恒定26度的冷气里，慢条斯理地用一根滴管，给鱼缸里那条名叫“一线天”的银龙喂食专门定制的活体饵料。
鱼缸里的水，是我托人从城外三百公里处的山涧里拉回来的，每周一换。饵料，是东南亚空运来的，每只都得经过我的亲自筛选。
我这做派，在整个特管局里，是出了名的“废物点心”。
局长是我爸，姜淮。所以我这个科员的职位，稳如泰山。
“砰！”
会议室的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踹开，我三叔姜源，人还没到，那股子混杂着汗臭、臭氧和无能狂怒的气息就先冲了进来。他刚从城郊的“龙眠水库”回来，一身特制作战服湿得能拧出水，可天上依旧是万里无云，只有一轮毒辣的太阳。
“妈的！又失败了！”他把战术头盔狠狠砸在桌上，金属和桌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噪音。我皱了皱眉，缸里的“一线天”明显受了惊吓，在水里不安地游弋。
“老三，冷静点。”我爸姜淮的声音从会议室里传来，沉稳，但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疲惫。
“冷静？大哥，你让我怎么冷静！地都快裂到咱们局门口了！水务局的电话都快把我们这儿打爆了！我们行动队的人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用高能粒子束轰，用次声波诱导，连压箱底的‘祈雨符阵’都摆了，结果呢？天上连个屁都没放！”
三叔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整个办公区，最后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的鄙夷和厌恶，浓得像是化不开的墨。
“有的人倒好，全局上下忙得脚不沾地，他还有闲心在这儿喂鱼！姜澈，你那鱼食多少钱一克？够不够一线兄弟们加个餐的？”
办公区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假装在忙，但耳朵都竖了起来。
我缓缓摘下耳机，没看他，只是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鱼缸壁，安抚着我的宝贝疙瘩。
“三叔，消消气。这鱼胆子小，吓坏了，你赔不起。”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足够清晰。
“我赔不起？！”姜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几步就冲到我面前，蒲扇大的手掌指着我的鼻子，“你个只知道靠老子的废物！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再过一个星期，这座城就要开始分时段供水了！你懂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我抬起眼皮，终于正眼看他：“意味着我得提前多备几桶山泉水，不然我的‘一线天’就要将就喝纯净水了，它挑嘴。”
“你！”三叔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扬起的巴掌在半空中停住，最终还是碍着我爸的面子，狠狠地放下了。
“慈父多败儿！大哥，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他扭头冲着会议室门口嘶吼。
“够了，姜源。”我爸走了出来，他比三叔矮了半个头，但气场却能稳稳压制住他。我爸的眼神扫过我，没什么温度，像是看一件碍眼的家具，“回你的行动队去，提交这次的失败报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