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之。
他还是那身白衬衫，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
“这是你的睡前读物，”他把平板递过来，“《理想国》，英文原版。明早我要检查你的阅读笔记。”
我接过平板，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英文。
我冲他笑了笑：“好嘞。不过，我有个习惯，睡前得喝杯热牛奶，能助眠。”
他皱眉：“高热量，不符合健康标准。”
“但符合我的睡眠标准。”我坚持。
他看了我几秒，最终还是妥协了：“厨房在楼下。”
我捧着平板下了楼。裴家的厨房大得像个小型餐厅，各种厨具闪闪发光。
我热了杯牛奶，端着它，却没有回房。
我溜达到了后花园。
月光很好，游泳池的水波光粼粼。我找了个舒服的躺椅，把自己蜷成一团，一边小口喝着牛奶，一边看天上的星星。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身影出现在我旁边。
是裴之。
他大概是来检查我为什么还不回房睡觉。
“你在干什么？”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
“看星星啊。”我指了指天上，“你看那颗，特别亮。我们院长说，那是想我们的人变的。”
他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沉默了。
“你没有想念的人吗？”我问。
他没回答，只是冷冷地说：“浪费时间。你的《理想国》看了多少？”
我把平板屏幕点亮，翻到第一页，指着第一个单词：“喏，‘The’，认识了。今天KPI超额完成。”
说完，我还骄傲地拍了拍平板。
裴之的呼吸，在那一刻，我清晰地听见，乱了。
像一台即将死机的电脑，风扇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03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醒来的。
我顶着一头鸡窝，睡眼惺忪地打开门，裴之穿着一身运动服，额头上带着薄汗，显然是晨练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我手腕上那个儿童电子表，报时：“六点十五分。你迟到了十五分钟。”
“哦，”我打了个哈欠，转身就往床上倒，“那我再睡十五分钟，补个懒觉，这样就正负相抵，等于没迟到。”
我听见他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来了！摆烂王独创的“抵消”理论！我愿称之为顶级的时间管理！】
【太子爷的CPU要烧了，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他最终没有再叫我，但我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早餐桌上，气氛诡异。
我的面前摆着一份精致的儿童套餐：一小杯牛奶，两片全麦面包，几颗水煮西兰花，还有一个剥了壳的鸡蛋。
裴之的面前也是一模一样的一份。
他吃东西的样子像在完成一个精密的手术，每一口咀嚼的次数，喝牛奶的角度，都经过了严格的计算。
而我，拿起那个鸡蛋，在桌角轻轻一磕，剥开，一口就塞了半个。
“唔……有点噎……”我含糊不清地说，端起牛奶就灌了一大口。
对面的裴之，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那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
“食不言，寝不语。”他看着我，一字一顿。
我咽下嘴里的东西，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可饭桌难道不是最好的社交场所吗？我们院长说的，一起吃过饭，关系才能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