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林眠的生物钟准时被窗外的“噪音”吵醒。
不是汽车鸣笛,也不是邻居吵架,而是一阵细碎又清晰的抱怨声,带着点气鼓鼓的颤音,像颗被嚼碎的奶糖粘在耳边:“好饿啊……那个两脚兽今天又忘了给我加提摩西草,难道她不知道我夜里要啃草磨牙吗?明天我要把她的拖鞋咬个洞!”
林眠翻了个身,无奈地睁开眼。月光透过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浅淡的光带,照亮了她床头柜上那只陶瓷兔子摆件——那是她十八岁生日时,外婆送的礼物,也是她“秘密”的开端。
她能听懂兔子说话。
这个秘密从她十八岁那年夏天开始,一场高烧后,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听见了外婆养的垂耳兔“糯米”在笼子里嘀咕“胡萝卜太老了,咬不动”。起初她以为是烧糊涂了,可随着时间推移,她发现自己真的能清晰接收到所有兔子的“心声”,从宠物兔到流浪兔,从刚满月的幼兔到垂垂老矣的兔爷爷,它们的欢喜、烦躁、委屈,都像无线电信号一样,精准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这份“超能力”没给她带来什么奇遇,反而让她成了“失眠专业户”。城市里养兔的人越来越多,夜里睡不着的兔子也多,有的抱怨伙食,有的怀念自由,有的甚至会跟同伴“聊八卦”,叽叽喳喳的,让林眠的夜晚从来不得安宁——这就是“兔兔难眠”,也是她的难眠。
林眠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掀开窗帘一角。对面居民楼三楼的窗户还亮着灯,隐约能看见一个白色的笼子,里面缩着一团灰毛——正是刚才抱怨的那只道奇兔,名叫“灰灰”,主人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总忘记给它添夜草。
“别气啦,”林眠对着窗户小声说,“明天她下班,你把食盆扒得响一点,她就记得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灰灰惊讶的声音:“咦?你能听见我说话?你是谁呀?”
“我是隔壁楼的,”林眠放轻声音,“快睡吧,咬拖鞋没用,她只会以为你调皮。”
灰灰沉默了几秒,又嘀咕:“好吧……那你也早点睡,你好像每天都很晚睡。”
林眠笑了笑,关上窗帘。回到床上,她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今天在宠物医院遇到的事。
她在“宠爱之家”宠物医院当护士,主要负责异宠护理,兔子、仓鼠、龙猫这些小家伙是她的主要“客户”。今天下午,医院来了个很特别的客人——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门口,下来个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银色的航空箱,箱子里是一只雪白的垂耳兔,名叫“雪球”。
男人很高,肩宽腿长,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色不太好,眉头皱着,看起来心情很差。他把航空箱放在柜台上时,林眠清楚地听见雪球在里面瑟瑟发抖:“完了完了,他又要把我送走了吗?我只是把他的文件啃了个角啊……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林眠的心一下子软了。她蹲下来,对着航空箱柔声说:“别怕,我们只是做个体检,不疼的。”
男人愣了一下,看她的眼神带着点疑惑:“你在跟它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