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星只觉得身子一轻,再站稳时已离沈清辞很远。她回头望去,只见那玄色身影立在云海边缘,像一幅泼墨画,风卷起他的衣摆,竟有种说不出的洒脱与桀骜。她对着那个方向行了个礼,大声道:“多谢仙长!我记住啦!”
沈清辞没回头,只摆了摆手,身影渐渐融入云海。掌事仙官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看着帝君的背影,小声问:“帝君,您怎么不直接告诉她您的身份?”
“告诉她又如何?”沈清辞的声音从云里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不过是个刚飞升的小仙,记不记得我,又有什么要紧。”话虽如此,他眼底却残留着一丝笑意,连方才凝滞的仙气,似乎都轻快了几分。
凌霄殿的钟声在此时响起,浑厚的声音传遍九重天。沈清辞收回目光,转身往殿内走去。玄色衣摆扫过玉树的花瓣,一片琉璃色的花瓣落在他的袖角,像是偷偷藏下的一抹温柔,却很快被他周身的清冷气息裹住,没了踪影。他不知道,这场云阶上的初遇,会是往后千百年纠葛的开端——彼时他是洒脱不羁的帝君,她是懵懂莽撞的小仙;后来他是偏执傲娇的徒弟,她是温柔耐心的师父;再后来,他是禁欲腹黑的师父,她是满心依赖的徒弟。仙途漫漫,时光辗转,唯有那道玄色身影,始终在她的生命里,刻下最深的印记。
第二章:栖凤授业,徒弟乖张
栖凤崖的晨雾总带着松针的清苦,晚星抱着刚晒干的草药往竹屋走时,远远就看见石桌旁坐着个玄色身影。那人背对着她,墨发用一根素银簪束着,垂落的发丝被晨风吹得轻晃,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颗莹白的玉扣——正是三日前在云阶上遇见的那位仙长。
她脚步顿了顿,怀里的草药差点滑落在地。昨日师父月瑶仙子说要收位新徒弟,让她今日早些回来帮忙收拾厢房,可没说新徒弟竟是这位气场极强的仙长。晚星定了定神,快步走上前,将草药放在石桌上,双手拢在胸前行了个礼:“仙长,您怎么会在这里?”
沈清辞缓缓回头,晨光落在他脸上,冲淡了几分眼底的寒意,却依旧没什么温度。他瞥了眼石桌上的草药,目光在晚星沾了泥土的指尖顿了顿,语气平淡:“从今日起,我便是你师父的徒弟,你该叫我师兄。”
“师、师兄?”晚星愣了愣,总觉得让这位仙长叫自己“师姐”实在别扭,可又不敢反驳,只能讷讷应道,“那……师兄好,我叫晚星,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跟我说。”
她话音刚落,月瑶仙子便从竹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件浅青色的弟子服。见两人已经照面,她笑着走上前,将弟子服递到沈清辞面前:“清辞,这是给你备的弟子服,你先换上吧。往后在栖凤崖,不必拘着往日的身份,安心修行便是。”
沈清辞接过弟子服,指尖触到布料时微微一顿。他当了万万年帝君,穿惯了玄色龙纹的朝服,还是头一次碰这般素净的衣裳。可他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转身往厢房走去。玄色衣摆扫过石凳,带起一片晨雾,竟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晚星看着他的背影,凑到月瑶仙子身边,小声问:“师父,这位清辞师兄是什么来头啊?我总觉得他……不太好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