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红着眼眶，却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她又瞪我。
「没什么……」
面条被我吸进嘴里，烫得眼泪差点流出来。
她叹口气，声音低了下去，「以后别走了。」
我怔怔地抬起头，看见她眼里全是湿意。
4
饭馆的灯光昏黄，桌子上升腾的热气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妈埋头吃面，筷子戳得“啪啪”作响。
我偷偷看她一眼，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她抬起头，眼神凌厉，「废话！差点把我吓死！」
「那你为什么还要骂我？」
「骂你是因为担心！」她瞪着我。
我咬着筷子，小声嘟囔，「担心还要赶我走？」
她一愣，随即重重放下筷子，「我哪是真要你走！」
「可你说过好多次。」
「那都是气话！」她声音陡然拔高，「你还真信？」
我鼻子酸了，「那我怎么办？」
「下次敢走，我打断你的腿！」
「你舍得吗？」
「舍得！」她狠狠说出口，眼圈却红了。
我盯着她看，心口堵得慌。
她偏过头，不让我看她眼睛，「吃你的面！」
「我吃不下。」
「那也得吃！」她把筷子塞到我手里。
我没办法，只能低头继续吃。
她看着我，忽然问，「钱够不够？」
「什么钱？」
「你要是跑了，身上有多少钱？」
「一千。」
她脸色一变，「一千块你也敢跑！」
「我想先去找份工作……」
「工作？」她冷笑一声，「你连家都顾不好，工作个屁！」
我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她气得直拍桌子，「你要真敢一个人跑出去，早晚被人卖了！」
「不会的……」我小声反驳。
「你还嘴硬！」她直接拍在我脑袋上。
我哎呀一声，捂着头，「你打我干嘛！」
「打死你算了！」她气急败坏。
我眼泪立刻涌出来，「你就知道打我！」
「不打你你长记性吗！」
我抽噎着，「那你别要我了！」
「胡说八道！」她猛地站起来，声音在饭馆里炸开。
食客们纷纷抬头，看着我们。
「小姑娘，你妈也是担心你。」有个大婶劝了一句。
我低下头，泪水一滴滴砸进碗里。
她深吸一口气，把我碗往我这边推，「吃完再哭！」
「我不想吃了。」
「不吃你也得吃！」
她伸手抓筷子，直接夹面送到我嘴边。
「张嘴！」
「我不是小孩！」我推开她。
「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小孩！」
我怔住了，愣愣看着她。
她见我不动，语气忽然低了，「乖，吃点。」
我抿着嘴，眼泪又掉下来。
她叹气，把面放回碗里，「算了，不吃就不吃。」
我声音哽咽，「我吃。」
她愣了愣，嘴角轻轻抖了一下，「那快点。」
我一边哭一边吃，鼻涕和眼泪糊成一片。
她拿纸巾，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看你这副鬼样子！」
「都是你害的。」
「还敢赖我？」
「不赖你赖谁？」
「行！全赖我！」
我愣了下，看着她，「你认了？」
「认了！」她把纸团丢进垃圾桶，「都是我的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