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温聿凡轻笑一声，那笑声隔着电话都透着一股虚伪的艺术气息，“沈医生，你可能不了解，安安她……精神上有点小问题，喜欢幻想自己被迫害。我们一直在为她治疗。你这样强行把她留在身边，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让我开了眼。
“哦？是吗？”我走到唐安安的床边，打开了免提，然后拿起她的一缕头发，轻轻摩挲着，“那不如，我们直接问问她本人，愿不愿意跟你走？”
我把手机递到唐安安的耳边。
电话那头的温聿凡立刻切换成一副深情款款的语调：“安安，别闹了，跟我回家好不好？没有你做我的缪斯，我一幅画都画不出来。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充满了诱哄。
一直毫无反应的唐安安，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她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情绪，那是极致的恐惧。她开始剧烈地颤抖，双手死死地抓住床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类似野兽受伤的悲鸣。
我立刻拿开手机，挂断了电话，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别怕，安安，别怕，我在这里。”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怀里的女孩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突然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疼得闷哼一声，却没有推开她。我知道，这是她积压已久的情绪在寻找出口。疼痛，远比麻木要好。
许久，她终于松开了口，抬起头，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她看着我肩膀上那个深深的、渗出血迹的牙印，嘴唇翕动，发出了几天来的第一个音节。
“……疼。”
03
唐安安的这声“疼”，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封闭世界的一道缝隙。
虽然她依旧沉默寡言，但眼神里开始有了微光。她会看着“暴富”追着自己的尾巴打转，会看着窗外的飞鸟，偶尔，还会看着我。
我的肩膀留下了一个半月形的牙印，我没有处理，就让它那么清晰地留着。每次唐安安看到那个牙印，都会迅速地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知道，这个印记，成了我和她之间第一个无需言语的连接点。
温聿凡的电话再也没打来，但我知道，他们不会就此罢休。
果然，没过两天，网上开始出现一些帖子。
《震惊！知名心理医生沈微，疑似非法拘禁妙龄少女！》 《豪门秘辛：画家温聿凡的缪斯女神为何被困私人别墅？》
帖子里图文并茂，有我别墅的远景照片，有唐安安模糊的侧影，还有温聿凡接受采访时，满脸忧郁地说“我只是希望她能回来”的截图。舆论瞬间被引爆，无数不明真相的网友开始在我的诊所主页和个人社交账号下留言。
【放了那个女孩！人家郎才女貌，你一个心理医生插什么手？】 【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是想搞什么潜规则吧？】 【温聿凡大大好可怜，女神快回来吧！】
PUA的高阶玩法——舆论操控。他们想用社会压力逼我就范。
我看着那些污言秽语，面无表情地泡了一杯咖啡。
助理小陈急得团团转：“沈姐，怎么办啊？诊所的预约电话都被打爆了，全是来骂人的。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名声就全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