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简僵在崖顶,保持着那个莲花绽放般的手印,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被那座云中宫殿的威压给冻住了。
“宫主?公文?”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刚才那个分身平板无波的声音跟魔音灌耳似的,“批阅公文?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好不容易才从PPT地狱爬出来!”
自由!她刚刚才尝到自由的滋味!化鹿狂奔的野性,御剑滑雪的惊险(虽然差点玩脱),深海潜泳的梦幻,徒手攀岩的豪迈……哪一样不比对着枯燥的卷宗勾勾画画强一万倍?
不行!绝对不行!
程简一个激灵,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手,强行中断了那个玄奥的法印。指尖残留的淡金色流光瞬间消散,与远方宫殿星辰宝珠那极其微弱的一闪呼应也戛然而止。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她双手合十,对着空气念念有词,试图把自己缩进那朵巨大的云床里。然而,一股极其隐晦、却如同实质般的“视线”,如同无形的蛛网,依旧若有若无地从宫殿的方向笼罩过来,让她头皮发麻。
此地不宜久留!
程简当机立断,目光扫向下方波光粼粼的大海。深海!只有足够深的水才能给她安全感!
念头一起,她毫不犹豫地从崖顶纵身一跃!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那层淡蓝色的避水光膜瞬间覆盖全身。
噗通!
入水无声,只漾开一圈小小的涟漪。冰冷的海水温柔地包裹了她,隔绝了岸上的空气,也仿佛暂时隔绝了那座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宫”。她像一条受惊的鱼,拼命朝着远离海岸、远离那座山崖的方向游去,一直游到阳光只能勉强透下微弱光斑的深海区域。
这里光线幽暗,巨大的、形态奇特的深海生物拖着长长的发光触须缓缓游弋,如同移动的灯塔。水压也变得更大,但避水光膜完美地承担了一切。程简把自己藏在一块巨大的、长满发光苔藓的礁石后面,蜷缩起来,大口喘着气——尽管在水里喘气有点怪。
“冷静,程简,冷静!”她对自己进行心理建设,“不就是座大房子吗?大不了绕着走!这世界这么大,还能没我容身之处?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变个鹿,啃啃草,晒晒太阳,多好!批公文?见鬼去吧!”
给自己洗脑完毕,程简的胆子又肥了一点。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打量着这片奇异的深海世界。幽蓝的光线中,几条身体半透明、内脏隐约可见的奇异小鱼好奇地围着她打转,长长的鳍须轻轻拂过她的避水光膜,带来一丝痒意。
“嘿,小家伙,看什么看?”程简伸出手指,恶趣味地想去戳其中一条小鱼鼓出来的大眼睛。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那滑溜溜的鱼眼时——
嗡!!!
一股沉凝如山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从头顶上方轰然降临!
海水瞬间变得粘稠无比,仿佛凝固成了水银!程简感觉自己像被压进了万吨水压机,连呼吸(虽然在水下呼吸靠光膜)都变得极其困难!那些原本悠闲游弋的发光深海生物如同受惊的兔子,瞬间四散逃窜,消失在幽暗之中。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锐利目光,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海水,精准地锁定在她身上!那目光冰冷、审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程简的心脏骤停!浑身汗毛倒竖(如果在水里能有汗毛的话)!她僵硬地、一寸寸地抬起头。
只见头顶上方,幽暗的海水被强行排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短暂的真空通道!一群身影如同神兵天降,悬停在那里。
为首一人,身形高大魁梧,如同铁塔铸就。他身披厚重的玄黑色灵纹重甲,甲叶在幽暗海水中依旧流转着冰冷的光泽,肩甲是狰狞的兽首吞口,背后一柄无鞘的巨剑斜插着,剑身宽厚,刃口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最摄人的是他的面容,如同刀劈斧凿的岩石,线条刚硬冷峻,浓眉之下,一双虎目开阖间精光四射,此刻正牢牢锁定着礁石后蜷缩的程简,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避水光膜,直视她的灵魂深处!
一股无形的、属于顶尖强者的恐怖灵压,正是从此人身上弥漫开来,镇压得这片海域死寂无声。
在他身后,整齐肃立着七八名年轻修士,男女皆有,皆穿着统一的月白色劲装,袖口和领口绣着星辰纹路。他们个个气息凝练,眼神锐利,此刻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敬畏,以及一丝丝……茫然?目光同样聚焦在程简身上。
其中一个青年格外引人注目。他站在石坚身后半步,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眼神却如同淬了火的刀锋,锐利得惊人,此刻正紧紧盯着程简,眉头微蹙,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出什么破绽。
“宫主!”为首那铁塔般的重甲巨汉声如洪钟,穿透海水,带着金石交击般的铿锵质感,在程简耳边炸响!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属下石坚,奉星轨指引,恭迎宫主回宫!”
轰隆!
程简只觉得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个蜂巢,嗡嗡作响!
宫主!
石坚!
星轨!
回宫!
这几个词如同重磅炸弹,把她刚刚给自己构建的“啃草晒太阳”美好蓝图炸得粉碎!她下意识地想否认,想尖叫“你们认错人了!”,但身体却比她的大脑更先做出了反应。
在那股如同实质的威压和石坚那声蕴含力量的“恭迎”下,她体内的某种东西仿佛被瞬间激活了。一股微弱的、但极其精纯尊贵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她身上自然流露出来。虽然只有一丝,却如同黑暗中点亮的一盏孤灯,瞬间驱散了石坚部分刻意释放的沉重灵压,让她周围的海水恢复了流动。
同时,她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极其轻微地挺直了一些,仿佛某种刻入骨髓的仪态在复苏。尽管她脸上依旧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你们要干嘛”的清澈迷茫,但这细微的变化,却清晰地落入了石坚那双精光四射的虎目之中。
石坚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松了口气的释然,有挥之不去的疑虑,更多的是沉甸甸的责任。他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洪亮,却收敛了几分迫人的威压:“请宫主随属下回返揽星宫!”
他身后的年轻修士们,包括那个眼神锐利的青年,在感受到程简身上那丝微弱却纯正的尊贵气息后,脸上的震惊和茫然稍退,敬畏之色更浓,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恭迎宫主回宫!”
声音在海水中震荡,带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意味。
程简:“……”
她现在只想变成刚才那条被她吓跑的小鱼,钻进海沟里再也不出来!
被七八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其中还包括石坚那双仿佛能解剖灵魂的虎目,程简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扔在聚光灯下。她艰难地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试图挤出一点符合“宫主”身份的威严。
“呃……那个……”她清了清嗓子,努力模仿电视剧里大佬的语气,可惜出口的声音干巴巴的,还带着点水汽的颤音,“石……石长老是吧?辛苦了辛苦了!那个……本座……本座觉得这海底风景甚好,想再……再考察考察水文环境!尔等……尔等先回吧!”
石坚的面容如同万年不变的磐石,闻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那虎目中的审视意味更浓了。他身后的年轻弟子们,表情管理差点失控,一个个眼神古怪,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那个眼神锐利的青年(程简后来知道他就是林风),嘴角更是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宫主,”石坚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揽星宫积压宫务如山,各峰长老、外宗使者皆在等候宫主裁决。星轨示警,宫主魂灯亦有异动。为宫主安危,为宗门大局,请宫主即刻随属下回宫!”
宫务如山……裁决……星轨示警……魂灯异动……
每一个词都像一块巨石,哐哐哐地砸在程简脆弱的小心脏上。她眼前仿佛出现了堆积如山的卷宗,无数张喋喋不休的嘴,还有一盏忽明忽灭、写着“云渺”二字的破灯……
“咕噜……”一串绝望的气泡从程简嘴边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完了,跑不掉了。
社畜的DNA在疯狂尖叫:加班地狱它追过来了!还是异界修仙版豪华PLUS!
“行……行吧。”程简垂头丧气,像一条被渔网捞上岸的咸鱼,“带……带路。”
她撤去了避水光膜,身体在石坚无形的灵力托举下,轻飘飘地向上浮去。海水从身边滑过,她看着上方越来越亮的光线,感觉不是重获自由,而是走向刑场。
离开海水,悬停在海面上空。程简浑身湿透,素白的衣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曲线,长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颊,水珠顺着下巴滴落。配上她那双写满了“迷茫、无辜、弱小、可怜”的大眼睛,活脱脱一只落汤鸡版的迷途羔羊。
这形象,跟石坚身后那些器宇轩昂、气息凌厉的揽星宫精锐弟子比起来,简直是两个画风!弟子们努力维持着恭敬的姿态,但眼神里的困惑和难以置信几乎要溢出来。宫主?那个传说中一剑霜寒十四州、高冷威严如九天明月的云渺宫主?眼前这位眼神清澈(愚蠢)、浑身滴水、看起来能被一阵风吹跑的小可怜?
石坚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随即恢复冷硬。他并未多言,只是沉声下令:“林风,取‘流云舟’。”
“是,石长老!”那个眼神锐利的青年应声而出,动作干净利落。他从腰间储物袋一拍,一道白光飞出,瞬间化作一艘线条流畅、通体由某种温润白玉打造的小型飞舟,舟身刻满细密的云纹,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石坚侧身,对着程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恭敬,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程简看着那艘精致的飞舟,又看看石坚那张写满“赶紧上去别磨蹭”的冷脸,认命地挪了过去。湿漉漉的鞋子踩在干燥温润的玉质甲板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水印,她尴尬地缩了缩脚。
流云舟内部空间不大,布置简洁雅致,只有几张固定的玉凳。石坚坐在船头主位,闭目养神,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林风负责驾驭飞舟,灵力注入舟首的法阵,流云舟发出一声低鸣,平稳地破开云气,朝着那座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巨大宫殿飞去。
程简找了个最角落的玉凳坐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偷偷打量着石坚冷硬的侧脸,又瞟了一眼旁边操控飞舟、脊背挺直的林风,还有船舱外肃立的几名弟子。
气氛……好凝重啊!
不行,得套点情报!不然两眼一抹黑,回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程简清了清嗓子,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和善、最平易近人的笑容,凑近一点,对着闭目的石坚小声道:“那个……石长老?”
石坚眼皮都没抬,仿佛入定。
程简再接再厉,声音放得更软:“石长老……咱们揽星宫,现在……有多少弟子啊?主要都干啥工作?福利待遇怎么样?有……有加班费吗?”
“……”石坚依旧沉默,只有浓密的眉毛似乎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旁边操控飞舟的林风,握着舵盘的手猛地一紧,指节都有些发白。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程简,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宫主这是在……关心宗门庶务?还是在……打听俸禄?
程简不死心,换了个角度:“那……宫主平时……我是说本座平时,主要都忙些啥?批公文……要批到很晚吗?有双休日……呃,我是说,有休沐日吗?”
这一次,石坚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睁开那双精光四射的虎目,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程简脸上。
程简被他看得浑身一激灵,感觉自己像被X光扫描。
石坚沉默了几息,才用那毫无起伏的金属般嗓音开口,言简意赅:“宫主日理万机,夙夜在公,乃宗门表率。” 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程简:“……”
日理万机!夙夜在公!还特么是表率?!
这妥妥的修仙界卷王之王啊!难怪原主要散魂跑路!这谁顶得住啊!
程简内心的小人已经泪流成河,瘫倒在地。她蔫蔫地缩回角落,彻底放弃了套话的念头。这位石长老,简直是块油盐不进的铁疙瘩!还是镶了钛合金的那种!
流云舟的速度极快,下方的山河大地飞速后退,很快,那座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巍峨宫殿——揽星宫,便占据了整个视野。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其磅礴的威势。巨大的宫殿群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中央主殿顶端的星辰宝珠散发着浩瀚的气息,无数玄奥的符文在宫殿外围的结界上若隐若现,流转不息。
当飞舟穿过最外层的云雾结界,正式进入揽星宫范围时,一股无形的、源自整个宫殿本身的、古老而浩瀚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涌来!
这股威压并非刻意针对,而是揽星宫作为顶级宗门圣地,历经无数岁月沉淀下来的天然气场!足以让元婴以下的修士心神震颤,步履维艰!
程简首当其冲!她只是个披着大佬皮的现代小社畜,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瞬间感觉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当头压下,呼吸一滞,腿肚子发软,差点从玉凳上滑下去!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身体再次快过意识!
一股温润平和的暖流自她丹田深处悄然升起,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她挺直的脊背如同松柏,脖颈微抬,下颌的线条自然而然地绷紧,形成一种恰到好处的、既显尊贵又不失从容的弧度。她的眼神虽然依旧带着点茫然,但深处却仿佛沉淀下了一缕历经沧桑的平静。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微弱却极其坚韧、与整个宫殿气场隐隐呼应的气息!
那股沉重的威压如同遇到了礁石的海浪,在她身周一尺之外,便自行绕开、消弭于无形。
这微妙的变化,让一直闭目养神、实则灵识笼罩全场的石坚猛地再次睁开了眼睛!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死死锁定在程简身上!他心中的惊疑瞬间攀升到了顶点!
宫主的气息……为何如此古怪?时而微弱如凡人,时而又能引动一丝浩瀚本源?这仪态……这应对威压的本能……做不得假!可那双眼睛里的迷茫……
程简自己也被身体这突如其来的“自动导航”模式给整懵了!她僵在那里,维持着那个“宫主范儿”十足的姿势,心里却在疯狂刷屏:“卧槽!卧槽!这身体它自己会动!它有自己的想法!救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流云舟缓缓降落在揽星宫外围一处巨大的白玉平台上。平台前方,是高达百丈、气势恢宏的宫门,由整块巨大的星辰陨铁铸就,门扉紧闭,上面雕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河岳的图案,散发出古老苍茫的气息。
石坚率先起身,走下飞舟,对着紧闭的宫门,双手抱拳,声音洪亮如钟:“揽星宫长老石坚,恭迎宫主回宫!”
随着他的话音,那两扇沉重无比、仿佛亘古未动的星辰陨铁巨门,发出低沉浑厚的轰鸣,缓缓向内打开!门内,是一条笔直宽阔、铺着流光溢彩星砂石的长阶,直通云雾深处的主殿方向。长阶两旁,隐约可见无数身着月白服饰的弟子身影,如同沉默的雕塑,垂首恭立。
肃穆!庄严!压迫感十足!
程简看着那黑洞洞的门内,仿佛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名为“工作”的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她硬着头皮,跟在石坚身后,一步一挪地走下飞舟,踏上平台。
就在她的脚刚刚踏上那冰凉的白玉石板的瞬间!
嗡——!
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毫无征兆地从她灵魂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轰然爆发!
眼前的一切景象——宏伟的宫门,肃立的石坚,笔直的长阶——瞬间扭曲、模糊、褪色!
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破碎而强烈的画面碎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在她脑海中疯狂闪烁、重组:
画面一: 一只修长完美、指尖萦绕着点点星芒的手,正轻轻拨动着悬浮于虚空中一个巨大、玄奥无比的星辰罗盘。罗盘由无数细碎的星光构成,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了某个幽暗深邃、仿佛连接着无尽虚空的坐标!罗盘光芒大放,映照出手主人半张绝美却毫无表情、甚至带着一丝寂寥与决绝的侧脸——正是云渺!
画面二: 一个低沉清冷、仿佛不带任何情绪的女声在灵魂深处直接响起,带着一种勘破天机的漠然:【此身桎梏,道途已尽。强留无益,徒增枯寂。散魂归虚,觅一线新机……】
画面三: 那星辰罗盘的光芒骤然向内塌缩,形成一个微小的、仿佛吞噬一切的奇点!云渺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虚化,点点星辉从她身上剥离、逸散!但在彻底消散的前一瞬,那空洞漠然的眼神,似乎穿透了时空,精准地“看”向了虚空中某个特定的点!程简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中蕴含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交付般的【接纳】之意!
轰!
碎片骤然消失!
程简浑身剧震,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她踉跄一步,脸色煞白如纸,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宫主?”石坚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立刻侧身,沉声问道。那双虎目中,锐利的光芒几乎要化为实质。
程简猛地抬头,眼神中充满了惊骇、混乱,还有一丝刚刚接收了惊天秘密的茫然无措。她看着石坚,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散魂归虚……觅一线新机……接纳……
原来……原来她不是鸠占鹊巢!是原主云渺自己不要这号了,算准了她这个“加班猝死的倒霉蛋”会来,主动把“账号”连带这堆破事一起“赠送”了?!
这特么是什么天坑级996福报啊?!
与此同时,在宫门内长阶旁,一座不起眼的偏殿阴影之中,一道阴冷的目光如同潜伏的毒蛇,正无声地注视着平台上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程简。那目光的主人,一身暗沉如墨的袍服,面容隐在兜帽的阴影下,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带着一丝阴郁笑意的下巴。
厉幽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一枚温润冰凉的玉简,眼神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