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峰的刁难被程简用“职场流氓”手段暂时逼退,但库房灵石告急的警钟依旧如同丧钟般在程简耳边回荡。开源计划紧锣密鼓,养生馆的图纸铺满了半张寒玉长案,程简正和钱多多、墨小七(机关术好友,被程简紧急“借调”来搞装修设计)激烈讨论“灵魂SPA舱”的符文镌刻方案(“这里加个震动符文!对,就是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一枚不起眼的玉简被值守弟子送了进来。
这枚玉简材质普通,边缘甚至有些磨损,与问道峰那烫金的通牒形成鲜明对比。但程简看到它,眼神却瞬间锐利起来——这是“心念直通玉简”的投递件!
她注入灵力,光幕展开。内容不长,却字字泣血:
**“宫主明鉴:”**
**“弟子乃‘青禾峰’灵田佃农张大牛。泣血控诉庶务堂管事赵德柱!”**
**“赵管事掌青禾峰灵田多年,贪得无厌!苛待佃农如猪狗!我等佃农辛苦耕作,上交灵谷十成,赵管事却只记七成入册!余下三成,尽入其私囊!更有甚者,其爪牙每月强征‘管理费’、‘灵雨费’、‘虫害防治费’!名目繁多!我等微薄所得,被盘剥殆尽!稍有不从,轻则克扣口粮,重则鞭打驱逐!”**
**“去岁冬日,佃农李老四因交不出额外‘炭火费’,被其爪牙活活冻死在窝棚!赵管事反诬其偷窃灵谷!其女李丫儿,年仅十二,被强掳为婢,至今下落不明!”**
**“我等佃农,状告无门,求死不能!幸闻宫主新政,设立玉简,方敢冒死上告!望宫主为我等蝼蚁做主,铲除此獠!否则,青禾峰灵田之下,尽是我等累累白骨冤魂!”**
**落款:一群绝望的佃农**
光幕上的字迹颤抖,带着泪痕般的灵力波动。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从程简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赵德柱!这个老油条!之前克扣外门弟子灵石辟谷丹,被她抓了现行,革职查办送去劳动改造了!没想到,这蛀虫在灵田上盘剥佃农,手段更狠!更毒!简直是敲骨吸髓!还闹出了人命!强掳民女!
“赵!德!柱!”程简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整个璇玑殿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钱多多和墨小七都吓了一跳,噤若寒蝉。
“石坚!”程简厉喝!
“属下在!”石坚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殿内,感受到程简滔天的怒意,神色一凛。
“带执法堂精锐!立刻!马上!包围赵德柱在青禾峰的宅邸!控制其所有爪牙!查封所有账册、库房!给我掘地三尺!找到那个李丫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石坚眼中寒光爆射,没有任何废话,转身化作一道流光冲出大殿!
“钱总管!”
“属下在!”钱多多一个激灵。
“调集所有青禾峰近十年的灵田产出记录、佃农名册、赋税账目!特别是赵德柱经手的所有!给我一笔一笔核对!找出所有漏洞!”
“是!属下这就去!”钱多多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小脸煞白地跑了出去。
程简胸口剧烈起伏,看着玉简上那血泪控诉,一股强烈的杀意在她心中翻涌。这不是简单的贪腐!这是草菅人命!是奴役!是她绝对无法容忍的底线!
* * *
石坚的动作快如雷霆!
当程简带着肃杀的威压赶到青禾峰时,赵德柱那处修建得颇为气派、甚至带点小园林的宅邸,已被执法堂弟子围得水泄不通!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酒气和淡淡的血腥味。
宅邸内一片狼藉。赵德柱被两名执法弟子像拖死狗一样从内室拖了出来。他比之前更加肥胖臃肿,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绸缎睡衣,脸上还带着宿醉的潮红和惊恐。当他看到脸色铁青、眼神冰冷的程简时,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瘫倒在地,涕泪横流:
“宫主饶命!宫主饶命啊!属下……属下冤枉啊!都是下面的人乱搞!属下……属下不知情啊!” 他哭嚎着,试图抱住程简的腿,被执法弟子一脚踹开。
“冤枉?”程简的声音如同刮骨钢刀,“张大牛的控诉是冤枉?李老四冻死是冤枉?李丫儿被掳走是冤枉?!”她每问一句,赵德柱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搜!”石坚一声令下。
执法堂弟子效率惊人。很快,一箱箱被埋在地窖、藏在夹墙里的灵石、灵材、珠宝被抬了出来!堆积如山!更触目惊心的是,在一个阴暗潮湿的柴房里,找到了一个被铁链锁着、遍体鳞伤、眼神空洞麻木、几乎不成人形的瘦小女孩!正是李丫儿!
“丫儿!”人群里,一个满脸皱纹、骨瘦如柴的老农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扑了过去,正是张大牛!他抱着女儿,老泪纵横,对着赵德柱的方向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同时,钱多多也捧着厚厚一摞账册跑了过来,声音都在发颤:“宫主!查清了!青禾峰灵田近五年,账实不符超过四成!克扣佃农口粮、强征苛捐杂税的记录都在这里!还有……还有赵德柱向孙长老门下几位管事‘进贡’的私账!”他呈上一枚记录着隐秘交易的玉简。
铁证如山!人赃并获!
* * *
当天下午,青禾峰最大的晒谷场上。
临时搭建了高台。台下,黑压压挤满了闻讯赶来的各峰弟子,尤其是青禾峰那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佃农们,他们眼中充满了愤怒、期待,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惶恐。
赵德柱被剥去了管事服,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囚衣,五花大绑地跪在高台中央,如同一滩烂泥,浑身抖得像筛糠。他的那些爪牙也一字排开跪在旁边,面如死灰。
石坚站在台前,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将赵德柱的累累罪行,桩桩件件,证据确凿地公之于众!每念一条,台下便响起一片愤怒的哗然和唾骂!
“……克扣盘剥,草菅人命,强掳民女,奴役同门!其罪罄竹难书!天理难容!”石坚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奉宫主令谕:”
“赵德柱,革除一切职务!废去修为!”
“罚没其全部私产,充入公库!其中一半,按比例赔偿受害佃农!”
“其本人及核心爪牙,押入‘黑石矿场’,服苦役百年!不得减刑!”
“其余从犯,视情节轻重,或罚没,或苦役,或逐出宗门!”
“即日执行!”
“不——!宫主饶命!石长老饶命啊!属下知错了!属下愿意献出所有家产!求您饶了我这条狗命吧!孙长老!孙长老救命啊——!”赵德柱听到“废去修为”、“苦役百年”,彻底崩溃,如同杀猪般嚎叫起来,涕泪横流地磕头求饶,甚至向台下人群中的孙长老投去绝望的目光。
台下的孙长老,脸色铁青得如同锅底。他身后几个依附他的管事,更是面无人色,眼神躲闪,不敢与赵德柱对视。兔死狐悲的寒意笼罩着他们。孙长老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最终在赵德柱那绝望的嚎叫声和无数道或愤怒、或鄙夷的目光中,猛地一跺脚,拂袖转身,头也不回地挤出人群,背影仓皇而狼狈。
“好!!”
“宫主英明!!”
“石长老威武!!”
短暂的死寂后,晒谷场上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浪直冲云霄!弟子们激动得热泪盈眶,拼命鼓掌!尤其是那些青禾峰的佃农,更是哭喊着跪倒在地,朝着高台方向拼命磕头!
“青天大老爷!谢谢宫主!谢谢石长老!”
“丫儿!丫儿有救了!爹带你回家!”张大牛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哭得像个孩子。
小芸挤在人群中,看着台上那个曾经趾高气扬、克扣她灵石的赵管事如今像条死狗般瘫在地上,看着那些被欺压的佃农兄弟终于扬眉吐气,她紧紧握着拳头,眼泪止不住地流下,但这一次,是激动和喜悦的泪水!宫主真的说到做到!真的为最底层的他们讨回了公道!
程简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台下那汹涌的人潮,感受着那发自肺腑的拥护和感激。她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缓缓扫过全场。那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力量。
这一刻,不需要任何言语。
公正严明!言出法随!
宫主云渺(程简)的权威,在赵德柱被废掉修为、如同死狗般拖走的背影中,在佃农们劫后余生的哭喊和无数弟子狂热的欢呼声中,真正地、如同磐石般树立起来!深入人心!
而在远处一座山峰的阴影里。
厉幽静静地看着晒谷场上那狂热的一幕。他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墨玉玉简。玉简内部,代表“底层积怨爆发”、“强权被清算”、“宫主权威(公正维度)提升”的符文剧烈闪烁着,光芒刺眼。
他的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而意味深长的弧度,无声低语:
“雷霆手段,收买人心……云渺,你这‘新机’,权柄倒是越发稳固了。只是……这被清算的‘旧怨’,与被压制的‘新秘’……孰轻孰重?当你的权柄之光,试图照亮我那‘玄机谷’最深沉的黑暗时……又当如何?” 一丝隐晦的数据流,悄然锁定了程简身上那因树立权威而愈发强烈的、代表着“公正”、“决断”、“掌控力”的独特灵力波动,以及……晒谷场上,那因冤屈得雪而释放出的、浓烈到极致的“感激”、“希望”与“狂热”的群体情绪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