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笑笑闹闹间,张文山挑起了他小媳妇儿的盖头,低头看去,于归一张小脸羞的通红,仿佛能滴出水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猝不及然的抬头看过来,张文山只觉得仿佛她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人。

两个人抬眼看向对方都怔住了,于归是没想到穿着喜服的男人这么帅气,而男人没想到他昨日看着嘿嘿瘦瘦的媳妇儿今日如此光彩照人,两人眼中此刻都只有彼此。

往后的几十年里,两个人就会像今日这般,携手渡过未来的一道道人生的难关。

“文山叔,文山叔,你让让,你让让,你挡住我们见新婶子了。”

一道童言童语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宁静,新房里、新房外热热闹闹的声音仿佛又凭空钻了出来,于归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张文山抬手放在嘴角咳嗽了下,又抬起受伤的那只脚,跳着回到床沿,摸着床柱子坐了下来。

“哇,新,娘,子,婶,子,漂……亮。”

大顺嫂子摸着小花的脑袋:“闺女真棒,咱婶子今儿可不是最漂亮的新娘子嘛。”

文山偏头看了眼于归,看她红着脸低着头手里扯着喜帕,他一边将喜帕从她手里拿开,一边转手摸出床上撒的瓜子花生放在于归摊着的手里,然后眨眼示意大顺家的石头,这孩子机灵,见状直接跑过去,将手伸到于归面前:

“婶子婶子,我帮着你吃点儿。”这孩子嘴皮子最溜,自己想吃偏说帮人吃点儿,大顺嫂子点点他的脑袋,于归抬起红红的脸蛋,含笑将手里的红枣花生一股脑儿的都给了石头。其他小孩见状都挤了过来,一口一个“婶子”叫的亲密,张文山将床单扯过来,将红枣花生都抖落倒床边,方便于归拿取,于归红着脸将花生红枣尽散给大家,闹了约摸小半个钟才结束,然后被文山牵着手往屋外走去。

“都去落座去,我跟新娘子一会儿来敬大家酒。”

一共五桌,小孩子们都不上桌,单独抬了小椅子拼在地上,然后放了吃食,凳子旁边铺的稻草,这样不论大小都能吃到,也能方便大的照顾小的。

文山拉着于归,一桌一桌带着认人、敬酒,因为文山腿脚不方便,只在洞房里喝了杯交杯酒,如今都是茶水代劳。

村里人都知道文山花了五两银子娶媳妇儿的事儿,如今来的都是亲近之人,不免都细细打量着于归,想着这五两银子花的到底值不值当,于归就在这样的眼神中渡过了对她来说最难挨的环节。

等着吃完饭,将借的桌椅板凳、碗筷归还,剩下的菜也分给各家后,已经快到了亥时。屋里来不及整理,小草跟文青都洗漱早早钻进房里,于归倒了洗脚水,伺候完腿伤的男人洗了脚,自己也赶紧洗漱进了房门。

张文山斜靠在床头,衣襟微微扯开,默默观察着着娶进来的小媳妇儿,见她关了房门后,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搁,坐起身来,趁她不注意,一把拉住她的手,将人扯进怀里。

“呀。”于归没想到她男人做出这么孟浪的行为,低低惊呼了声,跌坐在床上,刚好靠在她怀里,头发将男人原本有些张开的衣襟扯的大开。

张文山低头用下巴蹭了蹭怀里女人的头顶,他也是有媳妇儿的人了。见他很紧张,将原本要说的话吞进肚子里,然后将她放开:

“媳妇儿,衣柜的左下角,你去摸摸。”

于归不知道他要干啥,还是听话的走到墙角,打开放衣服的柜子,伸手摸了进去。

“抱出来。”

于归听话的将摸到的一个小箱子摸出来,见张文山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她默默打开。

“呀,这。”于归惊讶的看着箱子里的银角子,又抬头看看她男人,说实话,长这么大,她从未见过这么多钱。

“这是我这些年攒的家当和这次成亲咱收的礼钱,一共十五两三钱银子,以后这家就给你当,这是咱家的家底儿,不过文青跟着大了,他原来是跟我睡一屋,现在暂时在柴房腾出来给他住,这夏日还行,冬天肯定不行,没几个月就入冬了,所以咱们还得赶在入冬前把那屋子修正一番,不然没法儿弄,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我让大顺哥他们进镇子的时候顺便买回来。还有小草的衣服,都是捡我跟文青穿不上的穿,但如今她满7岁了,冬天这么穿就不合适,还是得给她买两身衣裳。你放心,我这腿再个把月也就好了,咱们猎户就这点好,虽然发不了大财,但吃肉是没问题的。”

于归看着眼前放钱的箱子,心里五味杂陈,原本做好了嫁过来吃苦的准备,媒人说的时候也说了这家负担重,但没想到家底儿比娘家还厚,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末了,只能郑重的说一句:

“我从未掌过家,但既然我嫁过来了,就是家里的一份子。你既然信我并把底都托给了我,我咋说也不能辜负你。以后这家我好好经营,有不懂的我就去问问几位婶子,或者你可以教我。”

张文山看着眼前双眼通红一脸严肃作保的人,心里胀满了情绪,忍不住将人拉过来吻了过去,嫌于归抱着的钱匣子硌人,抽出来放在床头,然后欺身压了过去。

不能小觑二十四年头一次开荤的男人,头一次于归并未体会出什么乐趣来,只是担心动静太大被弟弟妹妹听到,全程都咬紧牙关,直到后面两次,于归才体会出一点趣味来。

事毕,张文山起身跳着脚到窗边妆台上,将提前备在盆里的帕子拧干,然后跳回来将被子解开,给于归细细擦了一边,于归闭着眼睛装死,直到她男人将她生下的一块布扯出来,她嘘着眼睛瞅见那一团红色,羞的拉起被子将脸遮住。

张文山低低笑了声,将帕子放好后,跳着脚钻进被窝,将人捞了过来狠狠抱住,然后轻轻吐出口气,这么多年了,只有此刻才得片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