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小草感慨万千的去找石头他们,那边于归手脚麻利的开始准备午饭。做之前,先拿了几个大碗,每个碗中放上她前几日在墙角摘下晒干的菊花,然后掺上沸水泡开,拿着个簸箕一起端着去了后院。
“呀,弟妹,你这泡的是……菊花儿?这还是第一次喝,嗯,清香中透着点儿苦味儿,比白水好喝些。”
“切,王老大,就显得你读了两年书认识些字儿了,还清香中带着些苦味儿。好喝就好喝,不好喝就不好喝,文绉绉的,咱们都是老大爷们儿,都没上过学堂,谁听的懂。”
二顺听他大哥说完,走过去用膝盖拐了王家的一脚,又推搡笑骂一番,然后对于归说道:“弟妹,还是你讲究,你那几个嫂子平日里就会烧个白开水,喝了嘴里都没啥味儿,那茶叶沫子我也是实在喝不惯,就你这菊花泡着的好喝,改明儿我也让你嫂子学你晒点儿拿来做水喝。”
“咋滴,是让你来帮着盖房子的还是来喝茶的,还嫌弃我,有本事以后你都自己个儿烧水喝。”大顺嫂抱着小花儿过来,后面跟着大着肚子的二顺嫂子。
大顺嫂将小花放到地上,她见了前面的哥哥姐姐们,摇摇晃晃的就要过去,嫂子一巴掌拍她屁股上:“你也跟你爹一样,是个呆不住的。”说完,又朝着石头他们喊道:“石头,看着你妹妹,别让她往河边凑太近,她人小站不住,容易栽下去。”
石头闻言听话的跑过来牵着小花,“我知道的娘,你忙你的去,我看着妹妹。”
小孩儿有了玩的,就不在意是不是让看个孩子了,反正只要他娘不阻止他去河边玩儿就行,况且今儿玩水是过了明路的,机会不多,看娃就看娃吧,反正他妹妹也好带。
几个男人在后院盖房子翻地,女人们都聚在灶房帮着做午饭。
“还是你们年纪轻会过日子,这桌子上摆着花儿,看着这灶房都亮堂了些。”二顺嫂指着桌上一个破瓦罐里的菊花对于归说道。
“我也是见路边的菊花开的旺,刚好家里有个摔破了瓶颈的罐子,我觉得丢了可惜,拿来插花刚好,就利用起来了。”
“你这菊花泡着水喝确实不错,我们咋就没想到呢,那茶沫子我也是喝不惯。”
二顺嫂就着大顺嫂的话接道:“可不是,回头我也在路边摘点儿,咱们这儿漫山遍野的都是,晒干了放屋里,每天泡点儿,想必放些糖更好喝。”
“那可不咋地,那糖水就啥也不放也好喝。”
于归笑笑没接话,她一向是个安静的性子。只将泡上的蘑菇又洗了两遍,放到灶边炉子上的砂锅里,然后拍了块姜下去,又将昨晚上剁好的鸡肉倒下去,这鸡汤得提前小火炖上,不然害怕中午吃的不软烂。
“这野鸡还是上次他们几个去隔壁山头打的,好几只呢,还找到了一窝鸟蛋,别说,这野鸡蛋的确比咱们家养的好吃。”大顺嫂一边帮于归清洗泡上的木耳,一边说道。
二顺嫂接着说道:“可不是,咱们那会儿本来还准备孵化来着,结果被那几个小崽子给打碎了。”
于归抬起头:“嫂子,我也想养几只鸡鸭,但我不会孵,村里可有会的没有。”
二顺嫂帮忙清理扯回来的葱,头也不抬的说道:“咋没有呢,咱们村儿的张三奶奶就专门做这个的,不过她也有规矩,10个以内的,她不管孵了多少,都得给她一只当作报酬,10个以上的就2只。孵坏了的她不管。我跟大嫂都是找她孵的,可别说,这出崽子的数量就是比别家的强,好些近些的外村儿都找她孵呢。虽说要给个一只两只的出去,但是别人家10个蛋出四五个,她能出七八个,咋算都是划算的。”
“那行,嫂子,你家里有鸡蛋鸭蛋的不,我买一些。”
大顺嫂子爽快说道:“买啥,咱们这几家的关系不用你花钱,都盼着你把日子过好呢。我这边凑够了就给你拿过来,不过我只养了鸡,鸭子是没有养的。”
二顺嫂也说道:“大嫂凑5个,我给你凑5个。这鸭子我们家都不爱吃,所以都没有,你找你王嫂子,她家老太太养着呢。”
于归不好意思:“这咋好意思,该给的钱还是要给的,亲兄弟明算账的,总是占几位嫂子的便宜,这些年我们家麻烦你们的已经够多了,相公知道了也是要说我的。嫂子们的心意我领了,再说了,王嫂子那边你们都说是老太太养的,王嫂子要是知道你们不收钱,她也不好做。”
两位嫂子想着是这么个理儿,况且这钱也不多,也就不再推脱。
于归见两位嫂子松口,自己悄悄吐出一口气,她从小虽说娘家条件不好,但是爹娘行事做派都很正派,就算是爷奶身体不好,花钱最多的那两年也没有沾过旁人的便宜,只是条件太苦了,每日家里张嘴吃饭的人多,又没有其他进项,所以日子有一种抠搜的紧巴。
越穷自尊越强,自尊越强越怕别人说他们占了便宜,越怕人说行事就越发谨慎,所以他们很少与邻里之间这样往来,导致于归来了之后有些不适应除家里人以外的其他人的热情。
有了人帮手后,于归做饭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一些,毕竟这是她来之后第一次宴请旁人,虽说家里也是做惯了的,她也自诩厨艺不错,娘家的时候哪怕是再简单的吃食也想方设法的多做几个花样来。
于归在厨艺上的悟性不错,很多菜色看别人做过一次,就能将形模仿的七分相似;吃过一次,能将味儿复刻的七七八八。但这毕竟不是她从小长大的村子,饮食习惯有些差异,她深怕自己做的饭菜不合他们的口味。
其实她只要想想每次她做的饭菜都被兄妹几个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就会多生出些信心来,但是于归吃了年龄小的亏,总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自从昨晚上决定请客后,她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
于归年纪轻又一向自谦,很是在意旁人的看法,想将一切事情都做的无可挑剔。可她不知道,正是她凡事认真又低调的性子,已经强过旁人许多,张老大也确实是仔细打听又亲自观察,才舍得那5两银子的彩礼将这个媳妇儿从百多里地儿的外村儿娶回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