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葬月谷的雾气在月轮升至中天时突然散开,露出谷底由七圈青铜环组成的祭坛。陈三水踩着环形台阶下行时,发现每级台阶都刻着日期——最近的是三天前,最远的则追溯到商周时期。

祭坛中央坐着个穿苗服的老妇人,她面前的青铜盆里盛着水银,映出的不是月亮倒影,而是北斗七星图案。当陈三水靠近时,老妇人——阿依娜缓缓抬头,她的右眼是正常的,左眼却由七颗会转动的青铜晶体组成。

"你父亲本该去年就来。"阿依娜的汉语流利得惊人,她指向水银盆。盆中浮现出陈三水父亲的身影,正在某处地下设施操作青铜仪器,日期显示是四个月前。

张铁胆突然跪倒在地,他胸口的锁链纹路已蔓延至脖颈。阿依娜取出一把青铜小刀,割开他锁骨处的皮肤。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青铜液,液滴在空中组成三个汉字:"生、死、生"。

"三死三生的考验。"阿依娜用银针蘸取青铜液,在张铁胆额头画了个星形符号。雇佣兵立刻停止颤抖,但瞳孔变成了金属灰色。"第一个循环已经完成,"她收起银针,"下次月圆前必须找到地脉之眼。"

苏明月不知何时出现在祭坛最高层。她全身皮肤透明化,体内的血管全部变成了青铜纹路。阿依娜向她行了个古怪的跪拜礼,然后取出个青铜面具——面具内壁布满尖刺,与鬼玺碎片的凹槽完全吻合。

"戴上它,看到真相。"阿依娜将面具递给陈三水,"只有钥匙持有者能承受记忆冲击。"

面具接触皮肤的瞬间,陈三水看到幻象:三千年前的祭司将鬼玺碎片植入七名少年的心脏;三十年前的考古队重复着相同仪式;而最近的画面里,父亲正将最后一块碎片放入某个少女胸腔——那少女有着苏明月的面容,却穿着现代衣服。

幻象突然中断。现实中苏明月已夺过面具戴在脸上,尖刺深深扎入面部。她发出非人的尖啸,祭坛所有青铜环开始旋转。阿依娜激动地跪拜:"大祭司的记忆苏醒了!"

陈三水想上前帮忙,却被青铜环形成的力场弹开。旋转的铜环间,苏明月浮到半空,用古老的语言吟诵着什么。阿依娜同步翻译:"七星将聚于云南...当第七个宿主归位时...天地通道..."

张铁胆突然开枪射击铜环。子弹反弹回来击中他的肩膀,伤口流出的竟是青铜液体。这干扰让苏明月坠落,面具自动脱落。陈三水接住她时,发现她后颈多了个与阿依娜相同的星眼纹身。

阿依娜拾起面具,内壁的尖刺上沾着苏明月的血液。血滴在青铜盆里形成微型星图,显示出云南某处山谷。"地脉之眼,"她声音颤抖,"冥府已经在那里挖掘了三年。"

黎明前,陈三水在祭坛下层发现个隐藏石室。墙上的壁画显示,三千年前有七颗陨石坠落,被铸成鬼玺镇压着某种"门"。最后一块壁画被故意损毁,只残留半只青铜巨手的轮廓。

阿依娜交给陈三水一支骨笛:"能暂时控制你体内的青铜化。"吹响时,他右手的金属皮肤竟暂时恢复了肉色。老妇人又取出个青铜匣,里面是七片玉简,每片都刻着星象图和人体经络。

"你父亲留下的,"她合上匣子,"记载着如何成为完美宿主。"陈三水注意到第七片玉简上的经络图,与他昨夜幻象中父亲操作的仪器形状完全一致。

离开前,阿依娜突然抓住陈三水的手腕。她的星眼晶体第一次全部变成红色:"记住,当你见到第七个宿主时...那已经不是人了。"她指向东南方,"云南的雨林里,有东西在模仿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