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穿越最后一片瘴气林时,陈三水发现青铜化的右手能免疫毒雾侵蚀。雾气中浮现出无数人影,都保持着三十年前考古队的装束,重复着挖掘动作。当他想触碰时,人影便化作青铜粉末消散。

"瘴气里的记忆残影。"苏明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全身皮肤已完全覆盖鬼玺纹路,在雾中发出幽幽青光。张铁胆落在最后,他胸口的锁链图案收缩至心脏位置,每次呼吸都伴随着金属摩擦声。

山路尽头突然出现道青铜寨门,门上悬挂的牛角铃无风自动。铃声里,陈三水背包里的青铜板剧烈震动,板面浮现出苗文警告。寨墙后亮起数十支火把,映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星象雕刻——与鬼玺纹路完全一致。

"他们来了。"苏明月突然跪倒在地,鬼玺图案脱离皮肤悬浮空中。寨门轰然开启,走出的老妇人让陈三水浑身战栗——她左眼镶嵌着七颗与阿依娜相同的星形晶体。

老妇人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三十四年零七天,比预言晚了四季。"她手指轻触悬浮的鬼玺图案,整个寨子的火把同时变成青白色。阴影中走出二十余名寨民,每人额头都有个微型青铜纹章。

张铁胆突然举枪对准老妇人:"你们在人体种植鬼玺碎片?"枪管却被陈三水按下——他认出老妇人颈间的银饰正是父亲日记里描绘的"星月锁"。

寨子中央的神庙前,七根青铜柱围成圆圈。老妇人——她自称阿依娜的孙女桑吉——示意三人站到柱间。当苏明月踏入圈内时,七根铜柱同时投射光束,在她头顶组成立体星图。桑吉取出个陶罐,里面浸泡着六枚眼球状的青铜珠:"历代守护者的眼睛,最后一只在阿依娜那里。"

深夜的火塘边,桑吉展示了一卷人皮地图。上面标注着七个红点,秦岭只是其中之一。"每个节点都需要守护者,"她指向湘西红点旁的小像,正是年轻时的老烟枪,"外姓人只能坚持十年。"

陈三水发现人皮地图背面刻着父亲的名字,日期却是三个月前。桑吉对此的解释让他毛骨悚然:"你父亲上个月还来加固过封印。"她掀开神龛的黑布,里面是尊与陈三水容貌相似的青铜像,胸前镶嵌着块活跃的鬼玺碎片。

张铁胆的咳嗽突然加剧,吐出的青铜颗粒在地面组成锁链图案。桑吉取来支骨笛吹奏,笛声使雇佣兵胸口的纹路暂时平静。"明天月圆之夜,"她收起骨笛,"阿依娜会在葬月谷见你们。"

陈三水彻夜研究父亲留下的青铜像,发现其底座有个微型机关。当他用金属化的手指转动机关时,雕像胸腔打开,露出张折叠的卫星照片——上面是云南某处军事基地,停机坪上赫然停着九具青铜棺椁。

黎明时分,苏明月失踪了。她睡过的草席上留着用青铜颗粒写成的苗文。桑吉翻译时脸色剧变:"她说要去完成三十四年前中断的仪式。"寨子东边的悬崖上,他们找到了面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现在,而是1985年的阿依娜正在将鬼玺碎片植入某个少女的胸膛——那少女长着苏明月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