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甬道在头顶闭合的刹那,苏清羽突然睁眼。她指尖残留的琴弦勒进萧云澜手腕,渗出的血珠竟悬浮在空中,组成奇特的星象图案。

"别动!"苏清羽的声音异常冷静,"这是《天机引》的认主阵法。"她指向飘浮的血珠,"你母亲的血...还在水晶棺里流动。"

萧云澜这才发现,甬道两侧的岩壁上嵌着无数水晶薄片,每片都折射着棺中女子的面容。更诡异的是,这些面容时而年轻时而苍老,最后定格成与苏清羽一模一样的脸。

"砰!"

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冷无痕不知何时出现在甬道里,他的飞鱼服已被血浸透,手中却稳稳托着盏青铜灯:"用这个...照血书..."灯焰竟是诡异的青色,照出他胸口贯穿伤里蠕动的蜈蚣。

苏清羽的琴弦瞬间缠上冷无痕脖颈:"锦衣卫也配提血书?"

"等等!"萧云澜拦住她,"他刚才救了我们..."

冷无痕苦笑着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玄音阁印记:"二十年前...我是你父亲的琴童..."他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在空中凝成"癸卯"二字,"血书...在灯座里..."

青铜灯落地碎裂,灯座中滚出卷发黄的绢布。苏清羽刚触及绢布,上面的血字就浮到空中重组——这竟是幅用血写成的乐谱。

"《九幽引》..."苏清羽的手指微微发抖,"父亲临终前创作的禁曲..."她突然抬头,"需要两人合奏,你懂剑律吗?"

萧云澜尚未回答,水晶棺突然立起。棺中女子双手按在棺盖上,那姿势分明是在...弹琴?更惊人的是,她指尖与苏清羽的指尖隔着水晶完美重合。

冷无痕突然扑到岩壁前:"来了!快奏乐!"他指向某块水晶——里面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客栈外那顶猩红轿子正在逼近。

苏清羽的琴弦凌空架起,萧云澜的断剑不由自主地与之相击。金石交鸣声中,血字乐谱化作流光钻入两人眉心。

剧痛中,萧云澜看见幻象:夜孤城抱着两个婴儿站在皇陵前,身后是浑身是血的苏沐雨...画面突然分裂,显示两个婴儿被分别送往天剑门和玄音阁...

"双生子!"苏清羽惊呼,"你我竟是..."

冷无痕突然惨叫。他胸口的蜈蚣破体而出,在空中爆成血雾。血雾组成的地图上,四个红点正在移动——其中两个红点赫然对应着萧云澜和苏清羽的位置。

"走!"冷无痕用最后的力气推开他们,"另外两个红点是..."岩壁突然透出轿帘上的龙纹,他剩下的话被涌出的血水淹没。

苏清羽拽着萧云澜冲向甬道深处:"父亲的血书还有后半段!"她指向前方突然出现的石门,门上凹槽正是玉佩形状。

两人同时取出半块玉佩。合璧的瞬间,石门轰然开启,露出里面跪坐的老者——玄音阁老仆福伯胸口插着柄匕首,手中紧握的正是血书下半卷。

"小姐...终于..."福伯的瞳孔已开始扩散,"小心琴...天机谱是..."他突然暴起,匕首刺向苏清羽心口!

萧云澜的断剑后发先至,却见福伯手腕翻转,匕首竟自己刺入他咽喉。"老奴...被种了蛊..."他倒地时袖中滑出封信,信封上写着"吾儿清羽亲启"。

信纸展开的刹那,整个石室剧烈震动。苏天行的字迹在火光中浮动:"双生子非兄妹,乃镜像。皇陵中藏着..."

地面突然塌陷。萧云澜抓住苏清羽的手坠入深渊时,最后看见的是福伯尸体上浮起的金色小虫,虫背上清晰烙着"癸卯"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