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自冰床丝丝渗出,周遭空气凝结成霜,触目所及白雾缭绕。慕清雪的指尖悬在冰床上方三寸处,沙画中那些流动的古老文字突然化作流光,直冲入她的眉心。剧痛袭来的瞬间,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炸开:白衣女子踏月舞剑……
“有缘人,不要让我派功法没落,你可愿现在拜我为师?”空灵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惊得慕清雪踉跄后退。她扶住冰凉的石壁,喉间泛起铁锈味:“可我已经有师傅了,不能再拜其他人了。”
“无妨。”声音中带着释然,“切记此玄冰溯雪经不可泄露,否则必遭天谴……”话音消散的刹那,冰床上的沙画轰然崩塌,化作毫无灵气的散沙。
“喂!”黑雾少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绷带下的纹路在暗光中若隐若现,“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盯着冰床上的残沙,眼中闪过狐疑,“这沙画明明刚刚透着古怪,怎么突然就……”
慕清雪强压下翻涌的灵气:“许是阵法反噬罢了。”
黑雾少年没再多问,踉跄着跌坐在寒冰床上,绷带下渗出的鲜血早已将衣襟染成暗紫色。方才混战中,峨眉派的金针在他肩头留下三道血痕,永华派弟子的剑气更是在他肋下划开寸长的伤口,暗红的血珠顺着冰面蜿蜒,转眼凝成冰晶。
慕清雪蹲下身时,余光瞥见少年锁骨处狰狞的剑伤——正是当日自己那剑留下的痕迹。愧疚感突然涌上心头,可想起少年故意引她入陷阱的模样,又忍不住咬了咬下唇:“明明是自找的……”但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转身在药柜翻找起来。
陶罐里的千年灵芝早已腐朽成灰,唯有墙角几株龙血草还泛着生机。慕清雪指尖翻飞,运起内力将草药揉碎,碧色汁液在掌心汇聚成珠。当她伸手去解少年衣襟时,绷带下突然探出一只青筋暴起的手,黑雾凝成的骨刺抵住她咽喉,像是自我保护机制一样:“你干什么?”
“治伤!”慕清雪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锋利的骨刺擦着脸颊划过,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再耽搁下去,你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少年狐疑地盯着她手中的药汁,绷带下的眼睛泛起幽蓝光芒,却终究松开了手。
衣料剥落的瞬间,慕清雪呼吸一滞。少年精瘦的胸膛上布满纵横交错的疤痕,有的结着痂,有的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最触目惊心的,是心口处那道深可见骨的旧伤,边缘皮肉外翻,像是被某种利爪生生撕扯开的,不知道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看够了没?”少年突然侧过脸,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慕清雪别开眼,将药汁均匀涂抹在伤口上,冰凉的触感让少年浑身一颤。淡紫色的裙裾撕裂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撕下的衣裙刚缠到第三圈,少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等等!”他盯着慕清雪递来的草药,喉结上下滚动,“你可别想毒死我,我早在你身上下了断魂散,三天内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你说什么?!”慕清雪猛地抽回手,眼中燃起怒火,“我好心救你,你居然给我下毒?!”她气得浑身发抖。少年却慢悠悠地裹紧衣服,绷带下传来闷闷的冷笑:“我不相信任何人。”
寒冰床突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慕清雪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气:“随你怎么想。”她将剩余的草药塞进少年手里,“这是续命的九转回阳草,你若信不过,大可以扔了。”
少年盯着手中的草药,绷带下的眼神复杂难辨。沉默良久,他突然开口:“你居然还懂药理。”
“天生的,就和喝水一样简单吧。”慕清雪没好气地回怼,转身整理散落的药草。余光中,少年犹豫再三,终究将草药塞进嘴里。药汁顺着嘴角流下,在绷带染上一抹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