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人声鼎沸,却又透着几分压抑。刚从七星北斗凶杀阵逃出来的江湖人,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之色,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眼神中满是对死亡的恐惧。他们围坐在一起,低声议论着那恐怖的阵法,声音里充满了后怕。
另一边,不少人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地谈论着日明教的安危。有人说日明教如今内忧外患,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也有人反驳,夸赞日月教教主大义凛然,为了保护教中弟子和江湖正义,不惜舍身犯险,是真正的豪杰。
角落里,一名永华派的弟子满脸悲愤,咬牙切齿地说道:“什么狗屁谣言,说这里有秘宝。我那些相信的师兄,如今都惨遭遇害,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了!”他的声音里满是悔恨与愤怒,一拳砸在桌上,震得碗碟都跟着晃动。
就在这时,客栈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慕清雪欢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丝毫看不出经历过危险的样子。
苏月璃原本正焦急地在客栈内踱步,看到慕清雪回来,立刻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道:“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遇到了危险,这要是出了事,我都不好跟掌门交代!”苏月璃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衫,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焦急。
韩越原本紧绷的面容在看到慕清雪的瞬间放松了下来。
陈烈憨厚地挠了挠头,凑到慕清雪身边,好奇地问道:“清雪师妹,你这出去一趟,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奇遇啊?”他身材魁梧,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期待。
慕清雪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此处人多不便张扬。”接着,她又反问众人,“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韩越微微皱眉,沉声道:“晚点回屋再说。”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的江湖人,总觉得这客栈里暗流涌动,不宜多言。
陈烈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大声说道:“别说这些了,我早都饿了,赶紧吃点东西吧!”他的话引得众人一阵轻笑。
苏月璃白了陈烈一眼道:“你就知道吃!”但还是招呼小二上了一桌酒菜。
众人围坐在桌前,开始吃喝起来。然而,表面的平静下,每个人心里都藏着自己的心思。慕清雪时不时地观察着周围的江湖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她在荒墟境确实遇到了不少事情,还发现了一些惊人的秘密,但在这鱼龙混杂的客栈里,她不敢轻易透露。
油灯昏黄的光晕在窗纸上摇晃,苏月璃反手关紧木门,指尖突然转出一枚铜铃。暗铜表面浮刻着缠绕的藤蔓纹路,铃舌轻晃时竟没发出半点声响,只在空气里荡开几缕若有若无的淡金色光晕。
“这是在海市蜃楼幻境里捡的。”她将铃铛抛给慕清雪,袖口滑落时露出半截暗红鞭痕,“那地方到处都是迷魂阵,要不是这铃铛突然发光指路,我怕是要困在里头当孤魂野鬼了。”
陈烈挠着后脑勺憨笑,粗布衣衫沾着细沙:“我啥宝贝都没见着,就撞见个被欺负的小娘子。想着不能给门派丢脸,抄起我新研制的霹雳弹就冲上去了。”他说得轻松,可手背上狰狞的刀伤还渗着干枯的血迹,显然那场“见义勇为”并不轻松。
韩越铺开随身带着的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画满古怪符文,每个符号都用朱砂描边:“从七星北斗阵开始前,这些阵法就断断续续出现。你们看,这组图案重复出现七次,像不像在标记地宫入口?”他用匕首尖点在某处符文,烛火映得他眼底一片冷肃。
慕清雪突然压低声音:“是日明教的人在找古墓派地宫。”话音未落,陈烈“啪”地打翻茶盏,滚烫的茶水在青砖上蜿蜒成诡异的形状。
“你怎么知道?!”苏月璃猛地攥住慕清雪手腕。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慕清雪望着摇曳的烛火,将经过娓娓道来。说到关键处,苏月璃气得将铜铃狠狠砸在桌上,震得烛芯爆出火星:“果然是披着人皮的狼!平日里装得大义凛然,背地里尽干挖人祖坟的勾当!”
“就算现在出去说,谁会信?”陈烈缩着脖子往墙角挪了挪,“七星北斗阵死了那么多人,江湖人还在夸日明教教主舍身救人呢……”
“小点声!”苏月璃抄起桌上筷子敲在他脑门上,“这事半个字都不许往外透!日明教眼线遍布天下,你想连累全门派陪葬?”
陈烈摸着脑袋直咧嘴,突然浑身一颤:“我……我现在收拾行李退出门派还来得及吗?嘿嘿,他们要是知道地宫的事和咱们有关……”
“孬种!”苏月璃柳眉倒竖,几根飞针朝陈烈后面的木柱子射去,木屑纷飞,“江湖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你以为逃就能逃一辈子?”她转头看向慕清雪,眼中闪过犹豫,“此事太过重大,但地宫塌陷的真相……”
“其实塌陷不是因为百年腐朽。”慕清雪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扫过众人耳畔,“是我和一个……”她咬着下唇思索片刻,“和一个朋友误触机关,才导致地宫崩塌。”
寂静瞬间笼罩房间,唯有油灯“噼啪”爆响。苏月璃先是不可置信地大笑,却在看清慕清雪苍白的脸色时骤然收声。韩越的指节捏得发白,羊皮卷在掌心被揉出细碎的褶皱:“若日明教得知真相……”
“要不我现在就去把嘴缝上?”陈烈哭丧着脸,“早知道跟着师妹出来要倒八辈子霉……”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瓦片轻响,四人如临大敌般亮出兵器。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只看见几片飘落的枯叶。但每个人都清楚,一场足以颠覆江湖的风暴,正在看不见的暗处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