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睿王刚从大殿离开后,便直奔淑妃的寝宫。
“怎么许久都没见你?快过来坐!”淑妃已好多日不见睿王。“这里有你爱吃的桃酥。”
尚未说上几句话,这边李福海公公便已进了门。
“问淑妃娘娘安,睿王爷安。皇上近来得了些稀罕的贡品,让老奴紧着给娘娘送来。”说罢,一挥手。
小跟班们把一盘盘的稀罕的珍珠头面、各种名贵珠宝饰品,以及一些上好的锦缎拿了上来。
李福海眼神对上睿王时,睿王强忍愤怒,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点了点头。
“有劳李公公了,代臣妾谢过陛下。”说罢递了个眼神,只见宫女们会意的纷纷接过皇帝的赏赐。
“那老奴回去复命了。”言罢,李公公招手,小跟班们都依次退出了淑妃的寝宫。
淑妃的掌事宫女,追出来,喊住李公公,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交给了李公公。
“哟,这可使不得,这是老奴的本份。”李德海瞥见那袋子颇有些份量。
“您就拿着吧,与弟兄们吃些茶,这是淑妃娘娘的一点心意。”说罢,直接放在了李公公的手里。
“有劳您代老奴谢过淑妃娘娘了,那老奴先行告退了。”说罢,不露声色地揣好袋子,转身回去复命了。
“母妃,近日可好?父皇是平日里也如此待您,还是只是今日?”睿王疑惑的问道。
“承儿,这是什么话?让有心人听了,又让你父皇多心。”淑妃面露难色,马上制止了睿王的想法。
“母妃可知,近来民间流传,‘还阳草’之事。说是当年淮王故意为之,假意生病。当时边关告急,而淮王的舅舅又手握重兵,这才是父皇最终舍弃翊泽,把药草给了萧翊轩的真实原因。如若事实当真如此,母妃可有对策?您不会被他刚送的这点封口费,就动摇了吧?”睿王越说越激动。
“承儿,切不可轻举妄动。稍有不慎,你将与储君之位失之交臂,凡事要学会忍耐。若你当了储君,无论他——萧翊轩,当年之事是真,是假,你都有机会……你可懂?”淑妃苦口婆心的劝导!
“可……”睿王觉得淑妃说得不无道理。
“帝王家最是无情,母妃日后也要多加小心,父皇今日的态度,明显是偏袒他。您也要多提防德妃。料想母子连心,如今萧翊轩尚未回京,便已布下棋局,想让我与肃王相争,他好渔翁得利。”睿王小声地向淑妃说道。
“母妃自是知道的,倒是你,遇事一定要沉着冷静,切不可鲁莽行事。”淑妃叮嘱道。
睿王没有留下用午膳,便匆匆离去。前脚刚走,后脚他的消息就已传到皇帝耳中。
话说,皇帝召来李福海,低声说道:“你去淑妃宫里走一趟,贡品要挑最鲜亮的。”李福海垂首应诺时,已将圣意参透三分。这才有了前面去淑妃宫殿的试探。
皇帝此举,明面上是赐下贡品示恩,实则暗藏三重深意:
其一、那琳琅满目的珍珠头面与锦缎,既是对淑妃多年侍奉的褒奖,也是无声提醒睿王 —— 皇家对其母妃的看重;
其二、淑妃素有贤名,皇帝盼着这位枕边人能以大局为重,劝诫睿王将他眼底翻涌的恨意化作理智;
其三、至于派心腹太监亲自前往,更是帝王心术的精妙体现 —— 后宫妇人的心思最难捉摸,李福海那张八面玲珑的嘴,既能安抚人心,又能探清淑妃母子对淮王之事的真实态度。
说起来,皇帝对这件事也是耿耿于怀,当时碍于边关战事吃紧,淮王的舅舅又手握重兵,出于对大局着想,才不得已将‘还阳草’给了淮王。
也正因此事,皇帝一直对于淑妃和齐王心存愧疚。当此事以这样的方式被再次提及,往日钻心之痛又浮上心头。
毕竟齐王,因为这件事,落得个终身缠绵病榻。齐王自幼乖巧懂事,心思细腻,皇帝都多几分怜爱。若是身体无恙,料想作为储君也会是个不错的人选吧。
“皇上,老奴回来了。淑妃让老奴代表谢意。”李福海此时已回到皇帝身边“淮王在淑妃娘娘那里,暂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淮王对于这件事恐怕不能善罢甘休。”
“他的性子,朕是了解的,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希望淑妃能理解朕的一片苦心。”说罢摇了摇头,紧接着问道“你跟在朕身边这些年,见过的风浪不比朕少。这场风波,依你看,该怎么收场?”皇帝想听听这个已经陪伴了他半生的人的真心话。
李福海斟酌着字句开口:“奴才斗胆,这皇家的事,终究要落回 ' 血脉 ' 二字......” 话音未落,余光瞥见皇帝的动作微顿,便知这话已说到了心坎上。
“嗯,接着说。”皇帝还想听听,李福海后面的见解。
“奴才斗胆谏言 —— 这陈年旧案,只会越描越黑,纵使真相大白,齐王的病体也再难痊愈。如今淮王的兵权在握,淑妃与德妃的嫌隙更难弥合。倒不如......” 尾音拖得极长,“让这些腌臜事,到此为止吧。”
毕竟是陪了皇帝半生的人,皇帝的喜好、想法多少还是了解的。所以李福海试探的,说出了皇帝的所想。
“到底还是你最懂朕。”说罢,皇帝从龙椅上起身,走到李福海的身边,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