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猛得淮王之令,这边一路快马加鞭,所经之处无不烟尘滚滚。
秦猛勒紧缰绳,风卷着黄沙扑在脸上,生生刮出几道血痕。胯下枣红马突然口吐白沫轰然倒地,他翻身跃上备用马匹,一路疾驰。目的只有一个:淮王府。
待京城的城门悬起灯笼时,秦猛早已换上粗布麻衣,混在挑夫队伍中隐入京城。
肃王府书房内,陈福于书案旁悄声说道:“王爷,暗桩急报,秦猛巳时三刻从西侧门混入城中。”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看来是为‘还阳草’而来。”
狼毫在宣纸上悬停,"把消息透给睿王。”肃王说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毕竟此事对他而言更为重要些。”
“属下明白。” 陈福躬身一礼,退出了书房,转瞬便隐入回廊暗影之中。
这世间无永恒之友,亦无永世之敌。利益纠葛之处,昨日刀剑相向,今日便可把酒言欢;局势翻转时,曾推心置腹,转瞬间或兵戎相见。这世间的关系如流云,变幻莫测。
城南宅邸,王大拿展开陈福送来的密函,看罢迅速将信纸付之一炬,衣袂翻飞间已跨上了马,一路快马扬鞭,直奔睿王府而去。
一番详细布局过后,王大拿派出了几队死士,只待一击致命,攥紧淮王的致命把柄。
这时,秦猛已来到了淮王府的后院墙头,只见他一跃而进,悄悄地潜入了淮王府的书房。找到机关,悄然打开了密室的暗门。‘还阳草’不见了,锦盒的盒底还残留着的如血的痕迹。
寒意瞬间从脊背窜上后颈,秦猛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迅速取出密信,笔尖在宣纸上快速游走,寥寥数笔便写清了目前京都的状况,以及‘还阳草’失盗一事。
他将信系在信鸽腿上后,推开窗,奋力将信鸽抛向夜空。可就在信鸽展翅的刹那,无数羽箭如流星般划破夜幕而来。秦猛眼睁睁看着信鸽被射中,带着他的密信坠落。
几乎与此同时,睿王的人马从四面八方涌出,将书房围得水泄不通。秦猛握紧腰间佩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可寡不敌众,最终被生擒。
他与淮王自幼一同长大,战场上并肩杀敌,从无名小卒一路成为亲信大将,经历过无数生死考验。这般在血与火中淬炼出来的硬骨头,又岂是酷刑能够轻易让其招供的?
肃王府内,陈福将得来的消息,逐一向肃王汇报。肃王眉头紧皱,一脸不可思议:“睿王还是太冲动了。如此贸然行事,一旦淮王反咬一口,他怕是难以脱身。” 话语间,既有对局势的忧虑,又暗含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仿佛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您是说,睿王带兵夜闯淮王府的事情么?”陈福说道。
“父皇从来就是厌恶这些事情的。现如今怕什么来什么,恐怕后面睿王的日子要不好过了。”肃王摇了摇头说道。
“那要不要帮一帮睿王?”陈福说道。
“哦?我觉得还是不要了,毕竟‘还阳草’在咱们这里,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肃王说道。
“王爷说得有道理。那我们就静观其变吧。”陈福还是略有一丝担忧。
睿王生擒秦猛后,便立刻押解其进宫面圣,朱漆宫门被一行人扣出闷响。
“何人,何事?”鎏金兽首衔环门后的声音裹着困意。
“本王有十万火急之事奏禀父皇。” 话音未落,守夜的老太监便已认出是睿王。
马上打开了宫门,弓着背引其入内,直到皇帝的御书房前,指引的太监通传过后,睿王才见到了皇帝。
绕过玉屏风,只见龙榻上的帝王半倚着明黄靠枕。睿王单膝跪地时,瞥见案头还摊着未批完的奏折”。
“儿臣参见父皇!深夜叨扰,实因事关重大!” 睿王的话音未落。
“说吧。” 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儿臣今夜缉获一名可疑之人,从他发出的信鸽身上,发现密信。事关‘还阳草’,儿臣不敢有片刻懈怠,特来禀报!”睿王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便是得来的密信。”
睿王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了密信交于李福海,呈于老皇帝。
“淮:王爷,’还阳草‘已失窃,府邸周围有暗桩,望早日定夺。——猛“当皇帝展开密信时,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岂有此理。“
心想:这个淮王果然是胆大包天,竟犯有欺君之罪。当年若不是他从中作梗,又怎会致使齐王终身缠绵病榻……一颗恨意地种子悄然生根发芽。
”翊承,此番辛苦了,若真相如此,朕绝不姑息。”皇帝似下了某种决定。“李福海,将人犯押于天牢,其余的你去安排,此事有关皇家声誉,务必调查清楚。
”奴家,接旨。“李福海此时心想,哎,这个得罪人的烂摊子又交到我手里了。我也得想办法安排出去。
待睿王的身影消失在鎏金兽环门外,皇帝指尖叩击着书案。他凝神许久,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你与朕说说,淮王当年假病与皇弟争夺草药之时,不过是谋夺储君之位的开篇了吧!“
”这……,当年淮王还小,料想应该是镇北侯(淮王的舅舅)的主意吧!“李福海小心翼翼地说。
皇帝听罢,可能觉得李公公说的话有道理,于是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一夜,皇帝的猜忌,淮王的担心……都在夜幕里慢慢的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