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戒指戴到一半,和我恋爱五年的男友接了个电话就跑了。
我追过去的时候,男友正把白月光死死护在身后。 原来白月光借了高利贷,还不上就要被剁掉一根手指。 “让乔麦麦帮我抵债,这个怪胎不是有六根手指吗!” 白月光梨花带雨,指着我大声叫道。 男友百般犹豫,最终还是说道: “麦麦,你前几天不是说要去做切除手术吗?雪儿是钢琴家,手不能受伤!” “你帮她一次,以后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话落,他搂着白月光逃之夭夭。 我把身上的婚纱攥得死紧。 今早男友亲手为我穿上它的时候,说一辈子都会让我幸福。 他也忘了,我曾经也是天才钢琴少女。 1. “李老师,我答应你重回钢琴界,三天后我就回岛上练习。” “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不会再放弃的。” 电话挂断的下一秒,裴漾川拎着奢侈品袋子出现。 他眼底含笑,仿佛忘记自己的新婚妻子被他丢在十公里以外的郊区库房,和拿着刀的债主共处。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问我话的时候,裴漾川眉头一皱。 我扶着玄关,把沾血的高跟鞋脱下,如实告诉他自己走了很久: “打了你二十多个电话你拒接,后来才发现我被拉黑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面无表情。 裴漾川眼神闪躲: “没给你备注,以为是广告推销。” 等看到我完好无缺的六指后,他自得地搂住我: “还在生气呢?现在是法制社会,怎么可能真的动刀子。” 我没戳穿他,既然不信,为什么要在结婚现场丢下我去救庄雪儿,又为什么把我丢给债主,带庄雪儿逃走。 被他遗忘的五个小时里,我被债主拿刀抵在脸上恐吓、逃跑时被路过的司机口头猥亵、赤脚踩进玻璃碎片,以及父母疯狂质问新郎为什么跑了,是不是因为我的六指残疾······ 见我神色异常冷漠,裴漾川拿着手机捣鼓一阵,递给我看: “不就是一个备注吗,闹什么脾气!这下总行了吧!” 我低头,“最爱的老婆大人”几个字映入眼帘。 不等我反应,顶部聊天框弹出庄雪儿的消息: “裴哥哥,我澡都洗好了,你人呢?” 2. 我扯了扯嘴角: “你在我们新婚的第一天,把庄雪儿带回家了?” 裴漾川飞快收回手机,反过来责怪我: “你偷看我隐私干什么?” 气氛僵持的时候,裹着短浴巾的庄雪儿出现了。 一看到我,她佯装柔弱地靠着裴漾川身边,说: “麦麦姐,今晚要打扰你们了,但你别怪裴哥哥,他只是心疼我今天被吓坏了,不放心我一个人住。” 我冷声道: “婚房只准备了主卧的被子,你睡酒店吧。” 裴漾川立刻拒绝: “雪儿是客人,当然是她睡主卧,我们睡书房,怕冷你随便盖件外套不就行了。” 然后柔声道: “雪儿,我把衣服给你买回来了,看看满不满意。” 庄雪儿娇羞捂脸: “裴哥哥,你大半夜叫商场经理开门,不嫌麻烦亲自开车给我选的,当然满意。” “天呐,正好是我的尺码!我好爱你啊裴哥哥!” 说完像意识到不对,刻意装作害怕的样子去看我的脸色。 裴漾川脸色一沉,给我丢来一双手套: “别乱吃醋,我也给你买了东西。” 我知道这双手套,是品牌一次性消费满十万送的赠品。 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裴漾川,我们恋爱五年,你都不知道我因为左手有六根指头,从来不戴手套吗?” 裴漾川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随后敷衍道: “好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今天雪儿和你都平安无事,就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吵了,这双手套你爱要不要。” 说完,他钻进浴室。 庄雪儿向我投来胜利者的笑容。 半夜,裴漾川和我背对而睡。 我们之间隔着很宽的距离。 我浑身酸疼得睡不着,闭着眼流冷汗。 过了不知道多久,身边一轻。 裴漾川低声和我说:“我去客厅喝点水。” 可走后,再也没回来。 3. 第二天一早,裴漾川和庄雪儿依偎着互相喂早饭。 见我一瘸一拐地过来,裴漾川才尴尬地拉开距离,说: “麦麦,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没给你买。” 庄雪儿递来只剩碗底的蟹黄粥,说: “麦麦姐,不嫌弃的话喝我的吧,裴哥哥凌晨六点起来熬的,很香呢!” 相恋五年,即便我屡次撒娇请求,大男子主义的裴漾川从来不肯为我抽出十分钟做早餐。 反倒是我,因为怕裴漾川不好好吃饭,每天都绞尽脑汁准备便当,观察他的饮食喜好。 想到这,我眼眶发热地别过头,说: “我不吃。” 裴漾川一脸不赞同: “不吃拉倒,雪儿明明是好心,你装出这副委屈的样子给谁看。” “没事就去主卧把我的睡衣拿去洗了。” 裴漾川半夜失踪,原来是去了主卧。 一件新的睡衣,究竟是做了什么才需要换洗呢? 纷繁的思绪在我脑海里快要爆炸,裴漾川继续道: “我给雪儿从德国空运了一架施坦威钢琴,你以前不是挺会弹钢琴吗,等会儿指点她一下。” 直到现在,裴漾川都没有跟我道过一句歉。 不仅为被搞砸的婚礼,还为被抛弃在郊区的我,为他把庄雪儿带到婚房······为很多很多事。 可他笃定我会同意,正如我在五年以来,对他提出的每一个要求都点头答应一样。 五年前,裴漾川在酒店对兼职演奏的我一见钟情,发起疯狂的追求。 饭菜的第一口,每日的红玫瑰,永远护在身后的肩膀。 他给我介绍资源,把我托举到更广阔的世界去精进钢琴。 一项又一项大奖被我斩获,不怀好意的人开始操纵舆论,试图把我逼退。 “丑”“恶心”“六指怪胎弹钢琴,也太侮辱这项优雅的器乐了吧?”等大量负面言论充斥我的社交主页。 我伤心地要退缩时,裴漾川却在最亲密的时候附身吻上那根丑陋的手指指尖: “麦麦,你是独一无二的钢琴家,不要怕,我会护着你。” 为此,一直缺爱的我把裴漾川视为救赎。 被求婚以后,裴漾川委婉说不喜欢我抛头露面,我甚至放弃了和老师去维也纳的机会、放弃了钢琴。 后天我就要去岛上了,就当和他彻底两清了吧。 于是,我按照他想的那样点头: “好。” 裴漾川大发慈悲地给我蒸了一盘饺子: “吃完就出发,别说我不关心你。” 咬开,是我重度过敏的龙虾馅。 我反射性推翻餐碟,热腾腾的虾饺掉了一地。 裴漾川的脸瞬间黑了: “乔麦麦,你给脸不要脸是吧!” 我已经感到些许晕眩,想去找过敏药: “你们走吧,我身体不舒服······” 看到我苍白的脸色,裴漾川下意识想扶住我。 庄雪儿冷不丁出声: “麦麦姐,就算你想裴哥哥留下来,也不能这样耍手段辜负他的心意啊!” “还是说你讨厌我,宁愿装病也不想指点我?” 话落,裴漾川看向我的眼神一瞬间充满厌恶,粗鲁地拉住我往外拖: “乔麦麦,你太过分了!” “别装了!你就算快死了也得给我爬起来教雪儿弹钢琴!” 4. 被拖到琴房的时候,我的手臂已经开始冒疹子。 裴漾川不在,庄雪儿终于露出真面目: “乔麦麦,你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呢?” “婚礼被我搞砸了、差点被人砍掉手指、好不容易命大跑回来,连主卧都没得睡,如果我是你,早就灰溜溜跑走了。” “不过也是,你一个六指怪胎,爹不疼娘不爱,事业也没了,好不容易抓住裴哥哥这根救命稻草,肯定不会放开。” 她的目光渗着恶毒的笑意, “乔麦麦,你生死未知的那个下午,裴哥哥都没有报警哦。” “因为他怕我被牵连留下案底,宁愿拿你的命来填。” “他可是答应我,就算把婚房卖了也要帮我还钱。” “真可惜,如果你再晚点回来,就可以看到我们在上床了。” “不止哦,你们预约了二十次都没领结婚证,全是因为我哦~” 我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重重推了庄雪儿一把: “闭嘴!” 庄雪儿不怒反笑,顺着力道往窗边退: “乔麦麦,这是你亲手送给我的把柄。” 说完她往后一仰,半个身子伸出窗外: “麦麦姐,不要杀我!!” “雪儿!!” 焦急的脚步声传来,裴漾川飞快从我身边掠过,抓住了要掉下的庄雪儿。 庄雪儿劫后余生般躺在裴漾川怀里,脸上全是泪水。 “乔麦麦,你这个疯子!雪儿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总是对她看不顺眼!甚至要谋杀她!” 裴漾川双眼满是寒意,盯着我说: “我怎么会和你这么恶毒的女人结婚。” 我的心像是被一千根针刺过一样,无助地摇头: “不是我,我没有······” 他的手死死扼住我的喉咙,把我掐得面部泛紫: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你害怕吗?这里是三楼,你竟然要推她,她会死的!” 在我濒临窒息的时候,他松开了手,满眼失望: “乔麦麦,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爱上你。” 我瘫倒在地上,任由泪水滑落。 裴漾川,这就是你的爱吗,好残忍。 裴漾川拿走了我的手机,居高临下道: “你待在这里反省,三天后我再来接你。” 铁门被重重关上,我拍打着门框: “裴漾川,你不能又丢下我,我还在过敏!这里什么都没有!” 回应我的,是骤灭的灯光。 而我有极端的幽闭恐惧症。 从前的每个晚上,裴漾川总会亮起床头灯,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 “有我在,不会让你在黑暗里的。” 现在,庄雪儿问他: “琴房连水都没有,麦麦姐会受不了的吧?” 裴漾川不在意地回答: “你还是太善良了,就该让她长点教训。” “我们去马尔代夫看海,给你压压惊好不好?” 我缩在夕阳余晖能照到的地方,把自己咬得满嘴是血。 5. 上岛的时间还剩三小时,我还被困在琴房。 此刻我的过敏症状已经蔓延到了脸上,浑身红肿。 不能哭,乔麦麦,你的签证和护照刚好在身上,不能认命。 天终于亮的时候,我努力直起身子爬起来。 摔烂了琴房的凳子都没把铁门砸开的时候,我看向窗外。 我把地毯和身上的衣物绑成结,跳下三楼。 咔嚓一声,我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 可上岛的时间只剩一小时了。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张口就是去机场。 “来回路费要五百,你有钱吗?”司机问我。 我毫不犹豫取下手上的婚戒,说: “一百万买来的,求求你。” 司机看着一身褴褛的我,没接,叹息了一声说: “上车吧。” 上岛的时间只剩十分钟。 我光着脚,一直跑到候机楼。 只要上了飞机,我就可以永远摆脱这个令我伤心的地方了。 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个女人好像麦麦姐。” 我的身子顿时僵硬。 余光中,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庄雪儿和裴漾川并肩而立,身边两个保镖拎着她六七个行李箱。 我感觉到裴漾川的视线投了过来。 他说: “乔麦麦漂亮又爱干净,怎么可能是她。” “别瞎想,这人是去一个很远的岛上,乔麦麦爱我入骨,不会离开我。” 此时,温柔的广播女声响起: “乘坐CA1888的旅客请注意······” 我大步向登机口走去。 裴漾川,你用血和泪教我分别,这次,换我让你知道,什么叫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6. 飞机上。 “裴哥哥,你都心神不宁好久了,在想什么呢?” 庄雪儿像朵解语花一样,依偎在裴漾川肩头。 “没什么。” 裴漾川答道,却下意识想到刚才看到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身形,确实很像乔麦麦。 但是她穿了一件被撕坏的白裙,侧脸全是吓人的疹子。 自从和乔麦麦谈恋爱,裴漾川永远给她打扮成一只矜贵的小猫,从来没这么落魄过。 小猫伸爪子固然需要教训,但也不能太过了。 裴漾川打开手机点进消息框,想安慰乔麦麦几句。 但想到她的手机已经被没收了,才郁闷地收回了手。 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聊天记录,裴漾川的目光凝固住了。 “裴漾川大笨蛋,不要再给我买虾了,我一碰就过敏!” 乔麦麦早上吃虾饺了! 裴漾川腾地站起来,吓得六神无主。 庄雪儿一问,眼睛骨碌碌一转,说: “裴哥哥你别担心了,麦麦姐当时才吃了半个,不会太严重的。” “要是你实在放心不下,就走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说完,楚楚可怜地垂下头。 裴漾川一看,顿感心疼: “雪儿,你没必要这么懂事。我答应陪你,决不食言。” 裴漾川捏了捏鼻梁,发消息给秘书: “把太太从琴房接回家,让家庭医生给她做个体检。” 在他看来,已经是退了一大步了,希望乔麦麦不要不识抬举。 海岛三天游,庄雪儿玩得很尽兴,除了裴漾川时不时开小差。 为表歉意,裴漾川答应庄雪儿要什么都给她买。 点了两次天灯,花了小一个亿,庄雪儿一下子成为全场最瞩目的女人。 最后,裴漾川买下一只玉镯,打算送给乔麦麦当纪念礼物。 他还记得上次送手套,乔麦麦很难过。 “天呐,这只镯子好漂亮,裴哥哥快给我戴上!”庄雪儿兴奋道。 “雪儿,这是给麦麦的。”裴漾川说,“到时候回去,我再让她给你低头道歉。” 庄雪儿看着裴漾川隐秘的笑意,咬得牙都快碎了。 乔麦麦,这个阴魂不散的贱人! 此时,裴漾川的手机响起。 那头传来秘书慌张的声音: “裴总,您的电话终于打通了,太太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