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芬脾气虽然不大好,但是却没什么坏心眼,听到刘秀梅要给自己的娘家侄子做衣服不由得开口说道:
“刘秀梅,不是我说你,实在是我看不过去了。
你自己有三个孩子,你对他们不管不问的,对你娘家侄子倒是上心。
你看你大女儿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前几日我在街上碰到她了,背着个孩子,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在捡人家扔掉的烂菜叶子呢。
我拿了一个包子给那孩子,那孩子压根就顾不上手上脏兮兮的狼吞虎咽的就把包子吃完了。
你有功夫打扮自己给自己的娘家侄子买东西,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自己的闺女和你的外孙子呢。
还有你家的那两个小的,也是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读书的时候,你看人家大力家的闺女都上高中了,每天穿的体体面面的,那孩子一看就有读书人的模样。
你再看看你家那两个,瘦的都不成样子了。
将来你和金海老了,难不成真的能靠住你那娘家侄子养老吗?要我说还是靠你的几个闺女靠谱些。”
孙家的事情,其实家属院里的人都清楚,只是平时没人提罢了。
再说了,这年头重男轻女是很正常的事情,人还没从封建社会里完全走出来。
尽管街道办事处和妇联整日宣扬男女平等,女子同样可以顶起半边天。
但是这种风气不是一下子能改变的,总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刘秀梅见陈素芬说话这么直白,觉得他确实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嫂子,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再说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当初老大出嫁的时候,她找的那男人我就看不上,是她自己硬要嫁的,能怪得了谁。”
陈素芬丝毫不让的说道:“既然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为什么有事儿没事儿总往你娘家跑呢?
难道你就不是泼出去的水?”
刘秀梅听到这话彻底哑了火,其他人见状赶紧扯了扯陈素芬的衣袖示意她大家都是邻居,让她适可而止。
再说了,这毕竟是孙家的事,他们该提醒的也提醒了,至于怎么做,是孙清海和刘秀梅两口子的事情了。
陈淑芬这才低下头拿继续纳鞋底,不搭理刘秀梅了。
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的做着手里的活。
刘秀梅觉得无趣便自己回了屋。
曾大力一觉醒来快中午了,他伸了个懒腰,望着外面的太阳有些恍惚,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不过很快他就清醒了起来,他还活着,可真好。
郑淑琴听到动静从客厅里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笑容:“你醒了?我包好了猪油渣馅的包子,本来想着喊你起来吃呢,但是又怕打扰你睡觉。
要说你们厂里也真是的,动不动让你们熬夜加班,时间长了人可受不了。”
机修厂因为设备老化需要检修,而曾大力作为技术工,检修的时候加班加点也是家常便饭。
曾大力笑道:“厂里这批设备用了好几年了,有些老旧。
听说厂里已经订了一批新设备,只是现在那边生产线比较紧张,需要排单子,等过一阵子才能到新设备。
这段时间只能辛苦一些了,不过厂里的领导也没亏待我们,不是每人还给发了一斤的肉票吗。”
说到新设备曾大力眼珠子转了转,前世他急于筹钱,所以在新设备上来之前他就卖掉了自己的工作。
厂里的新设备是更新换代过的,会正规操作的人不多。
上辈子虽然他从机械厂辞职了,但是因为没人操控得了新设备,厂里的领导还特意请他回厂里做了几日技术指导。
只是那个时候他父亲出了事,曾大力没有心情,再加上他卖了工作不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他也无心给他们做指导。
所以去象征性的看了一眼,说自己也操控不了才作罢。
其实那批新设备操控起来难度也不算大,曾大力觉得自己研究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辈子自己不打算卖工作了,所以这段时间有空他得好好琢磨一番,争取到时候上了新设备来个一鸣惊人。
郑淑琴笑着说道:“我也不贪那点东西,主要是怕你年纪大了,长期熬夜受不了。
你快去尝尝我包的包子好不好吃?白菜油渣的。”
郑淑琴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上午,曾大力自然得给她个面子的。
于是麻利的洗了手,拿起一个包子就啃了起来。
这个包子刚蒸完没多长时间,面皮暄软,而且包子的卖相很好看,一个个白白胖胖的,看着就很有食欲。
再加上里面放了猪油渣,吃起来味道更香,且一点都不油腻。
当然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缺油水,就算是大肥肉也很少有嫌腻的。
曾大力一连吃了三个包子才觉得自己有些饱了。
他前后看了一圈屋里开口问道:“老二和老三呢?出去找工作去了?”
郑淑琴点了点头:“你不是吓唬孩子们说给他们半个月的时间,让他们去找活干嘛?
他们俩都怕被赶出家门,吃完早饭就出门了。”
曾大力听完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可不是吓唬他们,我说的是真的。
他们都这么大了,是该独立了。
惯子犹如杀子,爱之深足以之,我跟你说这事儿你要跟我统一在线,千万不能心疼他们。
老大就是太过骄纵了,他觉得自己成了气候,居然有脸让全家托举他自己。
他从来没想过他作为家里长子的担当和责任。
咱们已经养废了一个孩子,其他两个千万不能这样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几个孩子都是白眼狼,我有工作,将来咱们手里积攒些钱,不指望他们养老。
所以他们孝不孝顺全凭良心。”
曾大力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当兵的时候没少受各种思想教育,再加上后来经历的一系列的事情,重生回来的他早已经想开了。
郑淑琴觉得曾大力说的有几分道理,便点头答应了。
夫妻二人刚说完话,曾兴国和曾振国就从外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