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凌凌丞相那冰冷威严的眼神和浩浩荡荡离去的亲兵队伍，如同两座大山压在沈卿郁心头，让她在茅草屋的小院里瘫坐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缓过劲儿来。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沈卿郁猛地站起来，眼神重新燃起斗志，“官身！必须搞个官身！不然下次见面，那老狐狸能直接把我生吞活剥了！” 科举！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清晰和迫切！
“系统！” 她在脑子里急吼吼地喊，“县城哪家书院最好？束脩（学费）多少？快查！”
【叮！检索中…】系统迅速响应，【县城内，德明书院声誉最佳，不少京城子弟都慕名而来求学。束脩嘛…一年十两银子。不过…】系统顿了顿，电子音带着点迟疑，【宿主，您…确定要去？您都十六了！而且，入院需要考核的！您连童生都不是，连蒙学都没上过吧？这…这能考进去？】
沈卿郁被系统这直白的“学渣”暴击噎得差点背过气去：“系统！你不会说话就闭嘴！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怎么不给我找个书香门第、家世清白的肉身穿？！非要是个文盲孤女？！”
【宿主息怒！】系统赶紧解释，【家世好的女子哪个不是三夫四侍、后院争宠？再说，您看看这女尊世界！年轻女子都快绝种了！剩下那些‘年轻’的，也都二十八九奔三四十去了，家里夫郎成群，孩子满地跑！您愿意过去就给人当后娘、收拾烂摊子？本统选这孤女肉身，就是看中她身世清白、无人知晓根底、无牵无挂！五官底子也好，您看您用了灵泉水后多漂亮！这不正好方便您大展拳脚、从头再来吗？】
系统这番“歪理”倒是让沈卿郁稍稍平复了些。确实，一张白纸，好作画…个屁啊！她现在是要去考试！不是去画画！
“行行行，算你说的有点道理！” 沈卿郁烦躁地挥挥手，“先去百业堂把生意敲定！有了钱才好办事！然后再去那个什么德明书院碰碰运气！走！”
揣上仅剩的几十两碎银子和一颗破釜沉舟的心，沈卿郁再次踏上了进城的路。
---
百业堂药铺。
掌柜柳心月远远看见沈卿郁走进来，眼睛“唰”地亮了！这位可是她的财神爷啊！上次那朵天山雪莲让她赚了不少！她立刻堆起满脸笑容迎了上去：“沈姑娘！您来了！可是又有好货？”
“掌柜，借一步说话？” 沈卿郁神色郑重。
柳心月一看这架势，心知有大事，连忙将沈卿郁请进了内堂雅间。
“掌柜，这次不谈药材，谈合作。” 沈卿郁开门见山，眼神锐利，“一件关乎百业堂未来、甚至能造福全国百姓、解决生育困局的大事！”
柳心月一愣：“姑娘此话…何意？”
“我有秘方！” 沈卿郁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一种药丸！男女皆可服用！只要在同房前半个时辰服下，无论之后耕耘多少次…必怀女胎！绝无差错！”
“什么？！” 柳心月猛地站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急促了，“当真？！沈姑娘！此话当真？！不瞒您说，我与我那正夫，盼了十年都没个闺女！我娘家、夫家，所有亲戚，竟无一人再生出女娃！这些年，来店里求诊问药的，十有八九也是为了此事！愁云惨淡啊！若…若真有此神药…”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
沈卿郁心中了然。女帝封锁消息，普通百姓只道是运气不好，哪知是国本动摇！这反而成了她的机会！
“自然当真！” 沈卿郁斩钉截铁，“秘方所需药材极其珍贵，由我亲自制成药丸供给百业堂独家售卖！利润，我们五五分成！如何？”
柳心月心脏狂跳！五五分成？这药若真有效，何止是利润！简直是泼天的富贵和名声！“好！好！五五就五五！”
“不仅如此！” 沈卿郁图穷匕见，抛出更大的蓝图，“赚到钱后，我需要掌柜你，拿着这些利润，去全国各地开设百业堂分号！将这张销售网铺开！同时，顶级的珍稀药材，我也有稳定门路提供！到时候，药材生意和这‘生女丸’生意，双管齐下！利润，依旧五五分成！我们共赢！如何？” 她盯着柳心月，“我需要时间科考，具体运营，就全权交给你了！若同意，我们即刻签下契书！”
去全国各地开分号？成为全国连锁大药铺的东家？！柳心月被这宏伟蓝图砸得头晕目眩，巨大的诱惑让她毫不犹豫：“愿意！柳心月愿意！沈姑娘，不，东家！以后百业堂唯您马首是瞻！” 她立刻取来笔墨纸砚。
两人郑重签下契书，各自收好。沈卿郁看着契书上柳心月娟秀的字迹和自己的大名，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商业帝国的第一步，成了！
“系统！” 沈卿郁在脑中急呼，“兑换！18瓶单胎女娃丸！10支百年人参！10支百年灵芝！10朵天山雪莲！10支野生何首乌！快！”
【叮！兑换成功！扣除积分184300点！余额…2911点！】系统报数的声音都带着肉疼。
沈卿郁也肉疼得直抽抽！辛辛苦苦“睡”来的积分，瞬间见底！但为了长远，值了！她假装从宽大的袖袋里往外掏，实则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兑换好的物品，在柳心月震惊的目光中，摆满了小半张桌子。
“掌柜，这18瓶‘毓女丹’交给你。” 沈卿郁指着那些精致的白玉小瓶，“使用方法已告知。售卖策略：卖给普通穷苦百姓，只需十两一瓶！让他们也能有希望生个女儿！卖给富贵人家…一万两一瓶！”
“一万两？！” 柳心月倒吸一口凉气。
“对！一万两！” 沈卿郁笑得像只小狐狸，“你就告诉他们，这‘贵宾版’毓女丹，里面添加了极其罕见、能保母子平安、强健胎儿体质的‘天星草’！见效更快，效果万无一失！比那十两的‘平民版’强百倍！那些有钱人，为了生个金贵的女儿继承家业，一万两？眼皮都不会眨一下！赚他们的钱，补贴平民，何乐而不为？” 她深知贫富差距带来的心理和购买力差异。
柳心月恍然大悟，佩服得五体投地：“高！东家实在是高！如此既赚了富人的钱，又得了百姓的民心！大义！柳某定当尽心竭力！”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瓶瓶罐罐和名贵药材收好。
“掌柜，”沈卿郁又拿起一瓶“毓女丹”递给她，“这一瓶，你拿回家，亲自试试效果。自己用了好，推销起来才更有底气，不是吗？”
柳心月接过药瓶，激动得手都在抖：“多谢东家！多谢东家信任！心月…定不负所托！”
“好！我去书院了，百业堂，就交给你了！” 沈卿郁拍了拍柳心月的肩膀，带着几分“甩手掌柜”的潇洒，转身离开。
---
德明书院。
古朴庄重的黑漆大门，透着浓浓的书卷气和…无形的压力。门口立着一位身着青色儒衫、面容严肃的中年女夫子。
沈卿郁深吸一口气，上前恭敬行礼：“学生拜见夫子。学生柳家村沈卿郁，慕名而来，恳请入德明书院求学，还请夫子通禀院长大人。”
女夫子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衣着虽普通但干净，气质也尚可（灵泉水的功劳），便公事公办地问：“可懂书院规矩？可有功名在身？入院前需经院长亲自考核，过了方有资格入学。”
“回夫子，”沈卿郁头皮发麻，“学生…未曾考取任何功名，尚是白身。规矩学生明白，愿接受考核！”
女夫子点点头，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在此等候。” 说完转身进了书院。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沈卿郁看着书院里隐隐传来的读书声，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浑身不自在。
不多时，女夫子引着一位气质更为雍容、眼神锐利、身着深蓝锦袍的女院长走了出来。那院长目光如炬，在沈卿郁身上一扫，便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
“便是你要入院？” 院长声音清朗，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既知规矩，那便考吧。笔墨纸砚已备好，随我来。”
沈卿郁硬着头皮跟了进去。一间静室，一张书案，上面铺着雪白的宣纸，笔墨俱全。女院长亲自将一张考卷放在她面前。
沈卿郁低头一看，眼前一黑！
八股文？律赋？试帖诗？！
这都是些什么鬼？！
【宿主！宿主！完犊子了啊！】系统在她脑子里尖叫，【这…这题本统也看不懂啊！帮不了你！你自己想想以前学的古诗，随便‘借鉴’一首写上去充数吧！或许院长看你诗才不凡，能破格录取？其他题…听天由命吧！】
沈卿郁内心哀嚎：借鉴？我特么就记得几首啊！《静夜思》？太简单！《春晓》？更不行！啊！对了！以前刷短视频好像听过一个《琴瑟合鸣赋》挺高大上？管他呢！先写诗这一栏！
她提笔蘸墨，绞尽脑汁回忆，在“诗赋”一栏，歪歪扭扭地默写（篡改）了一首《琴瑟合鸣赋》，字迹勉强能看。
接下来是律赋…沈卿郁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在疯狂燃烧。小学？初中？课本上？课外读物？啊！有了！以前背过一篇《日五色赋》！虽然忘了大半，但凑合着写吧！她凭着模糊的记忆，东拼西凑，字写得飞快，生怕慢一点那点可怜的存货就全忘了。
最后是八股文…沈卿郁看着那题目，两眼一抹黑。什么“君子慎独”？什么“民为贵社稷次之”？她连题目都理解不了！怎么办？她急得额头冒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宿主！写论语！写你知道的论语句子！管它切不切题！写了总比空白强！】系统急得团团转。
对！论语！沈卿郁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把脑子里记得的“学而时习之”、“三人行必有我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一股脑儿全写了上去，也不管逻辑，更不管破题承题那些规矩，只求把卷子填满！
终于，在女院长和女夫子审视的目光下，沈卿郁满头大汗地放下了笔。女夫子面无表情地上前收走卷子，递给了院长。
时间仿佛凝固了。
女院长拿着卷子，眉头先是微蹙，随即越皱越紧。她看得极慢，时而摇头，时而又露出些许惊异之色。那眼神在卷子和沈卿郁之间来回扫视，古怪极了。
沈卿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的冷汗又冒了出来。完了完了！肯定是狗屁不通！全错了！答非所问！这下彻底玩完了！官路断绝！在丞相岳母面前吹的牛逼要破了！在鸿儿面前，我彻底成了骗财骗色的渣女了！没脸见人了！啊啊啊！丢人丢到古代了！一个现代人考不过古人！这要传回现代，得被笑话死！
【宿主！宿主！你能不能别在心里开弹幕大会了？】系统被她内心疯狂刷屏的绝望弹幕吵得受不了，【本统的处理器都快被你刷爆了！安静点！等结果！】
就在沈卿郁快要被自己的脑补吓晕过去时，女院长终于放下了卷子，长长地、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
“沈卿郁？” 院长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学生在！” 沈卿郁一个激灵，站得笔直。
“你这卷子…” 院长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诗赋一道，倒是…颇有灵性，意境高远，格律虽略有瑕疵，但才情斐然，实属难得。” 她指的是那首拼凑的《琴瑟合鸣赋》。
沈卿郁心中一喜！有门！
“然而…” 院长话锋一转，语气严厉起来，“这律赋，辞藻堆砌，生搬硬套，徒有其表！至于这八股文…” 她拿起卷子抖了抖，“简直是胡言乱语，不知所云！离题万里！连最基本的破题、承题都不懂！你…你究竟有没有读过蒙学？！”
沈卿郁的脸瞬间红得发烫，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完了，还是露馅了。
“不过…” 院长看着沈卿郁羞愧难当的样子，又看了看那首确实出彩的诗赋，语气缓和了些，“念在你诗才难得，且…年纪尚轻（十六在书院算大龄了），求学心切。本院长便破例，准你入院！但需从蒙学班重新学起！一切规矩从头遵守！束脩十两，明日交齐！若有懈怠，定不轻饶！你可愿意？”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沈卿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狂喜瞬间淹没了她！“愿意！学生愿意！谢院长大人开恩！谢院长大人！” 她激动得连连鞠躬。
“嗯。” 院长淡淡应了一声，对女夫子道，“李夫子，带她去办手续，安排住宿。明日辰时，蒙学甲班报到！”
“是，院长。” 李夫子领命，带着如同踩在云端、晕乎乎的沈卿郁离开了静室。
走出书院大门，沈卿郁还感觉像在做梦。她，一个现代学渣，居然…考进了古代顶级书院？虽然是从幼儿园（蒙学）开始…但好歹是进来了！官身的第一步，成了！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深吸一口气，感觉空气都格外清新。未来，似乎又有了奔头！
就在她准备回茅草屋收拾行李时，眼角余光瞥见街角停着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掀开一角，露出一张温润如玉、带着几分忧郁和探寻的俊美侧脸。
洛衡？
沈卿郁心头一跳！他怎么在这？认出我了吗？她下意识地想躲，却见洛衡的目光似乎正朝着德明书院的方向望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