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蓝焰回响
蓝焰基地的隧道里飘着烤雪鱼的香味，小树苗踮着脚扒着厨房窗口，看老张妻子用机械鱼骨当锅铲。铁锅里的雪鱼块滋滋冒油，旁边摆着用冰棱凿成的调料罐，装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辣椒粉 —— 这是老李在破冰船里翻出的宝贝，此刻正被小树苗偷偷往嘴里塞。
"哎哟小祖宗！" 老张妻子拍掉她沾着辣椒粉的小手，"辣哭了可没糖哄你！" 小家伙却舔着指尖笑出小梨涡，眉心的北极星光斑跟着一颤一颤，惹得正在给婴儿换尿布的陆沉直摇头："她现在比冰鳍体还难管，昨天把我的军刀藏雪堆里了。"
基地的老人自称老周，此刻正领着林夏参观极光炉。直径两米的球形装置悬浮在洞穴中央，核心处跳动着蓝焰般的光芒，正是中央球体碎片与极光能量的共生体。"我们叫它 ' 蓝心 '。" 老周的机械拐杖敲了敲防护玻璃，"三年前在冰缝里捡到的，靠它驱动整个基地的生态循环。"
林夏盯着蓝心表面的基因链光带，突然发现和小树苗眉心的光斑一模一样。她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话：「当碎片与极光共振，人类将学会与变异共舞」。洞穴墙壁上的壁画印证了这点 —— 早期居民用机械义肢嫁接变异肢体，在极光下耕种荧光苔藓，甚至圈养净化后的霜核体当运输工具。
"但蓝心最近不对劲。" 老周的声音突然低沉，"血月上次升起时，它的光带闪过血红色，冷库的基因样本冻融了三次。" 他指向墙角的应急发电机，锈迹斑斑的外壳上缠着极光手枪的碎片，"三个月前，有伙人想抢走蓝心，说要制造 ' 完美进化体 '。"
警报声在这时突然响起，比极光手枪的光束更刺眼。陆沉抱着三个婴儿冲进控制室，战术手表显示基地外围的温度正在疯狂攀升 —— 不是来自极光，而是某种高温变异体正在接近。"是 ' 熔核体 '！" 老周盯着监控屏幕，只见冰原上移动着数十个橙红色的影子，所过之处冰层融化，露出下面翻涌的岩浆。
林夏透过望远镜，看见那些怪物的上半身是变异的北极熊，胸腔嵌着正在融化的中央球体碎片，皮肤下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熔岩。它们的爪子踏在冰面上，立刻升起蒸腾的水雾，身后拖着长长的岩浆轨迹，像极了冰原上流动的伤口。
"它们在朝蓝心移动！" 陆沉把婴儿塞进老李怀里，抽出军刀时冰晶疤痕发出微光，"老张嫂子，带孩子们去冷库！夏姐，你负责保护蓝心，我去引开熔核体！" 他说话时，小树苗突然抱住他的腿，光斑扫过监控屏幕，在熔核体行进路线上标出了安全区。
"等等！" 林夏发现熔核体的移动轨迹和蓝心的磁场波动同步，"它们的核心碎片在追踪蓝心的能量频率，就像小树苗能感知碎片一样。" 她掏出极光手枪，光束对准蓝心的光带，"老周，能不能暂时关闭蓝心的对外辐射？"
"关闭就等于切断基地氧气循环！" 老周的机械义眼闪过红光，"但如果让熔核体靠近，蓝心会被高温融化，整个基地都会掉进冰缝！" 他突然指向墙上的壁画，其中一幅画着人类用极光能量冻结岩浆，"试试用极光炉的备用磁场！"
陆沉已经在隧道口布置燃烧瓶，看见熔核体的北极熊脑袋时，突然想起小树苗做的冰人项链。他甩出登山绳，套住最前面怪物的岩浆爪子，借着力道荡到半空，军刀劈向胸腔的碎片 —— 却被高温弹开，刀疤处的冰晶竟开始融化。
"用藻类！" 林夏抱着装有浓缩藻类的液氮罐冲出来，蓝色液体泼在熔核体身上，高温与低温碰撞产生剧烈爆炸。怪物发出地动山摇的咆哮，熔岩从伤口处涌出，却在小树苗的光斑照射下，渐渐凝结成带着蓝光的结晶。
老周趁机启动备用磁场，蓝心的光带突然变成冰蓝色，在基地外围形成冷光屏。熔核体接触光屏的瞬间，岩浆外壳迅速结冰，变成半透明的琥珀状，里面的北极熊心脏还在跳动，却再无法前进一步。
"它们被净化了！" 老张妻子从冷库探出头，怀里的小满正对着冰雕般的熔核体笑，"就像小树苗净化霜核体那样！" 林夏看着光屏上的光带，突然明白蓝心不仅是能源，更是个巨型净化装置，能将变异体的碎片活性稳定在可控范围。
战斗结束后，小树苗蹲在熔核体冰雕前，用手指给它们画光斑图案。陆沉坐在旁边给她擦手，发现她袖口沾着熔核体的熔岩，却没被烫伤 —— 这是她融合极光晶体后的新能力。"沉叔叔你看，熊熊睡觉啦！" 小家伙指着冰雕里北极熊闭合的眼睛，光斑落在它眉心，竟形成了小小的雪花印记。
当晚的篝火晚会上，老周拿出珍藏的冻蓝莓，分给七个眉心带光斑的婴儿。小树苗把最大的一颗塞进陆沉嘴里，酸得他眉毛打结，却还是摸着她的头说："比压缩饼干强多了。" 老张妻子突然指着洞顶的荧光苔藓，它们在蓝心的光线下竟开出了白色小花，像极了末日里的星星。
"接下来怎么办？" 林夏看着老周修补壁画，发现其中一幅新画着他们四人，陆沉的冰棱帽子被画得格外显眼，"蓝心还能撑多久？"
老周放下画笔，机械拐杖指向更深的洞穴："壁画最里面画着 ' 极昼之门 '，传说在血月与极光同辉时开启，后面是未被污染的大陆。" 他转身时，蓝心的光带突然剧烈波动，监控显示远处的冰原上，熔核体的脚印正朝着某个中心点汇聚，形成巨大的中央球体图案。
陆沉突然站起来，战术手表显示血月方位角正在快速逼近："下一次血月，就在今晚。" 他看向小树苗，后者的光斑已经变成太阳形状，映得整个洞穴一片光明，"老周，启动蓝心的全部功率，我们要在血月升起前找到极昼之门。"
洞穴深处的石门在蓝光中缓缓开启，露出向上延伸的冰阶，每级台阶都刻着父亲实验室的安全符号。小树苗牵着小满的手，第一个踏上台阶，光斑扫过之处，冰阶竟浮现出人类迁徙的脚印，从远古到末日，从未断绝。
血月的红光在洞口外亮起时，蓝心的光带正好与极光重合。林夏摸着父亲笔记本上新增的字迹：「当蓝焰与血月共振，极昼之门会为守护者敞开」。她看向陆沉，后者正背着老李，腰间挂着小树苗做的锚链项链，冰晶疤痕在红蓝交织的光芒中，像极了末日里最坚固的盾牌。
极昼之门的顶端，是片悬浮在冰缝上的平台，中央矗立着与极光原点相同的水晶碑，碑上刻着所有在末日中逝去的名字 —— 超市的母亲、王博士、老张...... 小树苗把蓝莓放在碑前，光斑轻轻拂过每个名字，仿佛在为他们唱一首无声的安魂曲。
"看！" 老张妻子突然指向地平线，在血月与极光的交界处，竟浮现出淡淡的金色光芒，那是太阳的预兆，是极昼的前奏。熔核体们在远处的冰原上静静跪着，眉心的雪花光斑与小树苗的星光遥相呼应，仿佛在等待一个新的黎明。
陆沉掏出极光手枪，在水晶碑上刻下新的名字：「蓝焰基地全体幸存者」。冰屑落在小树苗发梢，她突然转身，把自己的围巾系在陆沉脖子上："沉叔叔不怕，小极光保护你。" 小家伙的话逗笑了所有人，却让林夏红了眼眶 —— 在这个末日世界，最强大的武器从来不是枪支弹药，而是孩子们眼中未灭的希望。
血月渐渐西沉，极光却愈发明亮，为极昼之门镀上金边。四人带着七个婴儿，踏上新的冰阶，每一步都踩在蓝焰与星光交织的轨迹上。洞穴深处传来蓝心的嗡鸣，像在为他们送行，又像在诉说一个真理：末日的尽头从来不是毁灭，而是人类在绝境中，为彼此亮起的那盏灯，那簇永不熄灭的蓝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