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岩核震颤
光痕镇的麦田灌溉系统在清晨突然罢工，陆沉趴在生锈的管道上敲敲打打，扳手差点掉进育苗区。小树苗蹲在旁边数他后背的冰棱，突然指着管道裂缝惊呼："沉叔叔快看！石头在流血！" 光斑扫过裂缝，渗出的不是水，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黑色黏液 —— 那是中央球体碎片感染的征兆。
"是岩核体。" 林夏拿着检测试管蹲下，黏液接触极光手电筒的蓝光立刻沸腾，"地下矿脉被碎片污染了，它们在啃食地基。" 老张妻子抱着小满赶来，看见黏液腐蚀管道发出的滋滋声，忍不住吐槽："沉老弟这维修技术，怕是把岩核体都吓跑了。"
能源塔的警报几乎同时响起。老周的机械拐杖在控制台上敲出乱码："地磁感应指数突破极值！镇东的废弃矿洞有大规模碎片反应，正在向光痕镇移动！" 他的机械义眼映出雷达画面，数百个红点组成的方阵正从地下逼近，每个红点都裹挟着岩石崩裂的轰鸣。
第一波攻击来自麦田中央的灌溉井。井口突然喷出灼热的岩屑，三只岩核体破土而出 —— 它们的身体由变异的麝牛与挖掘机铲斗融合而成，皮肤是皲裂的岩石外壳，胸腔嵌着燃烧的矿核碎片，每走一步就会在地面留下熔岩痕迹。陆沉的磁轨炮炮弹打在岩石外壳上弹飞，反震力震得他虎口发麻。
"它们的核心在铲斗连接处！" 林夏拽着小树苗躲进温室，发现岩核体的铲斗每次挖掘都会吸收土壤中的金属元素，"用极光炉的电磁脉冲！岩屑导电！" 老张妻子立刻启动温室的除霜电磁网，蓝色电流顺着灌溉管道蔓延，岩核体的铲斗突然卡住，矿核碎片发出蜂鸣。
小树苗趁机爬上能源塔，光斑与水晶球共振，在岩核体上方形成重力场。原本沉重的岩石外壳突然变轻，麝牛的身体摆脱机械部件，发出困惑的低鸣。"夏姐姐看！" 小家伙指着逐渐温顺的麝牛，它们的眼睛从熔岩红光变回湿润的棕色，"石头牛牛只是饿了呀。"
勘探队在矿洞深处发现了惊人的场景：整个地下矿脉被改造成中央球体的能量熔炉，墙壁上嵌着数百个矿核碎片，每个碎片都连接着变异的地底生物。王博士的全息影像在矿洞中央浮现，这次的影像比之前更加透明："张博士的余党在利用地热能活化碎片，这些岩核体其实是被奴役的麝牛。"
"启动矿洞自毁程序。" 领头男人检查着炸药储量，"但爆破点在矿脉核心，需要有人引开岩核体群。" 陆沉拍掉战术背心上的岩屑，把光熊玩偶塞进小树苗手里："我去引开它们，夏姐负责爆破。" 却被小树苗揪住袖口，小家伙的光斑在他胸前投射出禁止符号："沉叔叔上次被炸飞了，这次换夏姐姐开磁轨炮！"
矿洞外的岩核体群正在重组，新出现的巨型岩核体足有四层楼高，铲斗上刻着张博士的机械臂标志。陆沉用麦穗糖浆在地面画出诱饵路线，却被巨型岩核体的熔岩流瞬间蒸发。"用冰焰枪！" 林夏想起霜焰体残骸改造的武器，蓝色火焰与冰晶同时喷向矿核碎片，竟在岩石外壳上炸出裂缝。
小树苗突然挣脱束缚，跑到巨型岩核体脚下，光斑贴在麝牛的鼻子上。奇迹般地，巨型岩核体的铲斗缓缓放下，矿核碎片的红光转为温和的金光，露出里面完好的麝牛心脏。"它们的妈妈在地下哭。" 小家伙摸着麝牛粗糙的皮毛，岩核体竟乖乖地卧倒，成为临时的移动掩体。
诙谐的日常在矿洞深处展开。当老周试图用机械拐杖撬动矿核碎片时，小树苗突然举着光熊玩偶冲过来："爷爷别打石头！它们会做噩梦的！" 逗得正在布置炸药的极光之子们笑出眼泪。老张妻子则忙着给小满换尿布，结果小家伙一脚踹在岩屑堆里，溅起的火星差点烧了尿布。
矿洞核心的爆破面临艰难抉择。林夏看着连接着数百只麝牛的矿核碎片，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话：「真正的净化，是让生命自己选择是否剥离碎片」。她举起极光手枪，不是对准碎片，而是射向连接机械部件的螺栓。随着最后一根螺栓掉落，所有岩核体的岩石外壳同时崩解，露出底下颤抖的麝牛群。
"它们自由了。" 陆沉抚摸着最近的麝牛，发现它的角上刻着极光之子的安全符号，"三年前失踪的勘探队，原来早就和它们共生了。" 矿洞深处传来岩浆涌动的轰鸣，众人不得不撤离，巨型麝牛主动背起炸药，用角顶开逃生通道，仿佛在感谢重获自由。
当晚的光痕镇洋溢着劫后余生的温暖。极光之子们用岩核体的岩石碎片搭建温室支架，小树苗给每只麝牛起了名字，比如 "石头团团"" 熔岩牛牛 "，还非要陆沉给它们设计马鞍。老张妻子则用麝牛毛给小满织了顶帽子，小家伙戴着帽子在麦田里爬，像只移动的雪球。
"我们该扩建畜牧区了。" 领头男人看着在极光下吃草的麝牛群，它们的角尖泛着淡淡的蓝光，与麦穗的荧光相映成趣，"王博士的影像最后说，这些麝牛的基因能帮助麦田抵抗地热污染。"
极昼的第二十天，光痕镇迎来了首批 "共生居民"。小树苗牵着最温顺的 "石头团团" 巡视麦田，光斑扫过之处，麝牛会主动避开幼苗，仿佛天生懂得守护。陆沉靠在新建成的畜牧围栏旁，看着林夏给麝牛群注射抑制剂，突然发现自己的冰晶疤痕能感知到它们的情绪 —— 那是种劫后余生的宁静与信任。
雪在黄昏时分为麝牛群披上银装，这次的雪花带着淡淡的岩石粉末，却在接触麦穗时自动分解成肥料。林夏站在能源塔顶端，看着光痕镇的轮廓在极光下愈发清晰，父亲的笔记本上，最后一页多了行小树苗的涂鸦：沉叔叔骑石头牛牛，夏姐姐给牛牛梳毛毛，小满追着光熊跑。
远处的矿洞传来轻微的震颤，那是岩浆重新归位的声音。小树苗的光斑突然指向北方，那里的极光呈现出罕见的金色，像在预示新的发现。陆沉摸着腰间的军刀，现在这把刀更多时候用来修剪麦穗，而非战斗："下一次探索，该去北方看看了。"
极光在天空中画出巨大的麝牛图案，那是生命与机械共生的标志。林夏知道，末日的考验从未停止，但当人类学会像小树苗那样，用温柔而非暴力对待变异，每个挑战都会成为光痕镇成长的养分。在这片极昼大陆上，光痕镇的灯火永远明亮，因为这里的人们早已明白：真正的绝境求生，是让每个生命都能在末日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共生之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