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云城的夜色如浓稠的墨,笼罩着顾氏庄园。林晚星蹲在书房满地的狼藉中,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散落的设计图纸,纸张边缘的褶皱刺得掌心生疼。保险柜敞开的空洞像一张嘲讽的嘴,吞噬了她十年来收集的关于那场火灾的蛛丝马迹。

“别碰。” 顾承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压抑的怒意。他举着手机,冷白的光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线,“等警察取证完,我要把罗氏集团的每一个漏洞都挖出来。” 他说着,突然注意到林晚星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眼底的戾气瞬间化作心疼,“先去穿双鞋,嗯?”

林晚星摇摇头,喉间发紧:“承砚,那个 U 盘里有火灾现场的照片、当年的目击证词……” 她的声音突然颤抖,“如果这些证据被销毁,我们永远无法证明那场火是人为的。”

顾承砚单膝跪地,双手捧住她的脸,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还记得我们在火场的约定吗?”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交缠,“就算全世界与我们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他的手机适时响起,是侦探发来消息 —— 罗氏集团财务总监近期频繁出入城南码头的废弃仓库。

与此同时,星遥在隔壁房间辗转难眠。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银线。孩子攥着布偶熊,悄悄爬下床,赤脚走到书房门口。透过虚掩的门缝,他看见父母蹲在地上,妈妈在哭,爸爸紧紧抱着她。

“爸爸……” 星遥的声音怯生生的,带着未褪去的睡意。

顾承砚和林晚星同时转头。看到儿子单薄的身影,林晚星慌忙擦去眼泪,张开双臂:“宝贝怎么醒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星遥吸了吸鼻子,小跑着扑进她怀里:“我听见你们吵架了,是不是因为我不乖?” 他的小手揪着林晚星的衣角,“我以后会好好学习,乖乖听话,你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林晚星心头一震,与顾承砚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懊悔与心疼。顾承砚将儿子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星遥是最乖的孩子。爸爸妈妈不是吵架,是在商量怎么打败坏人。” 他刮了刮儿子的鼻子,“就像你踢足球时,会想尽办法突破对手防线,对不对?”

星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环住顾承砚的脖子:“那我也要帮忙!我可以当侦察兵,帮爸爸妈妈找线索!”

林晚星被孩子认真的模样逗笑,眼泪却又不争气地涌出来。她亲了亲星遥的脸颊:“好,那我们星遥就是最厉害的小战士。不过现在,小战士要先回去睡觉,养足精神才能打胜仗哦。”

哄睡星遥后,顾承砚和林晚星换上深色衣服,驱车前往城南码头。废弃仓库外,海风裹挟着咸腥扑面而来,锈迹斑斑的铁门在风中吱呀作响。顾承砚将林晚星护在身后,从口袋里掏出微型摄像机:“一会儿跟紧我,有任何危险立刻跑。”

他们小心翼翼地潜入仓库,昏暗的灯光下,堆满了各种可疑的货物箱。林晚星突然抓住顾承砚的手臂,指向角落 —— 罗氏集团的财务总监正和几个黑衣人搬运箱子,其中一个箱子上赫然印着 “小月亮设计坊” 的 logo。

“这些次品明天就混进正品仓库,我看林晚星拿什么翻身!” 财务总监的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顾承砚握紧拳头,正要冲出去,却被林晚星拦住。她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示意他继续拍摄。就在这时,财务总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 U 盘,对着同伴炫耀:“有了这个,顾氏和那个小设计师,都得乖乖听话。”

林晚星浑身血液凝固 —— 那正是失窃的 U 盘。她正要上前抢夺,仓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黑衣人顿时慌乱起来,财务总监将 U 盘塞进箱子,混在货物中准备转移。

“晚星,你去拖住他们,我联系警察!” 顾承砚将摄像机塞给她,转身冲向仓库后门。林晚星握紧手中的录音笔,深吸一口气,从阴影中走出。

“站住!” 她的声音在仓库里回响,“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毁掉证据?”

财务总监狞笑一声:“林小姐,你以为你能阻止我们?” 他一挥手,几个黑衣人围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顾承砚带着警察破门而入。混乱中,林晚星眼疾手快地抢过装有 U 盘的箱子,却在逃跑时不慎摔倒。顾承砚立刻折返,将她护在身下,手臂被飞来的木箱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你怎么样?” 林晚星看着他流血的手臂,眼眶泛红。

顾承砚笑着擦掉她脸上的灰尘:“没事,这点小伤,比不上你当年冲进火场时的万分之一勇敢。” 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我们成功了,小月亮。”

在警方的调查下,罗氏集团的阴谋被彻底揭露。新闻发布会上,林晚星展示了从仓库获取的证据,录音笔里财务总监的亲口证词,还有火灾现场的照片。台下闪光灯此起彼伏,而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观众席上 —— 顾承砚抱着星遥和月宁,两个孩子举着写有 “妈妈最棒” 的牌子,笑得灿烂。

“十年前的那场火,不仅烧毁了我的家,也差点夺走我最重要的人。” 林晚星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但正义可能会迟到,永远不会缺席。” 她顿了顿,眼中闪烁着泪光,“感谢我的家人,无论风雨多大,他们永远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风波平息后,林晚星和顾承砚带着孩子们回到老城巷弄。他们在曾经的裁缝铺旧址上,建起了一座公益艺术学校,专门收留像当年的林晚星一样,热爱设计却没有条件学习的孩子。

某个周末,星遥和月宁在学校的画室里画画。星遥画了一幅全家福,四个人手拉手站在星空下,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 “永远不分开”;月宁则画了一座城堡,城堡里住着穿着漂亮裙子的公主和王子。

林晚星靠在顾承砚肩头,看着孩子们认真的模样,嘴角扬起幸福的弧度:“你看,我们终于迎来了破晓。”

顾承砚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以后的每一个清晨,我们都一起迎接朝阳。”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就像你说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再黑的夜也能等到黎明。”

夕阳的余晖洒在老城巷弄,孩子们的笑声回荡在古老的墙壁间。远处,万家灯火渐次亮起,如同天上的繁星落入人间。林晚星和顾承砚相视而笑,他们知道,经历过风雨的爱情,终将迎来最灿烂的阳光。